钟乐岑回身向沈固道了声谢,拍拍喋喋不休的门童,走进酒吧里去了。沈固发动车子,刚开出十米就不禁拍了一下方向盘——真是糊涂!不是觉得那戒指不对劲吗?白白放着这么个天师在,怎么就忘了问一问。
门童见沈固回来,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这位先生,您——”
“我有件事情忘记问钟医生,能不能——”
“您请进。”门童笑嘻嘻地让他,“乐岑哥在里边呢。”
寂莲地方并不太大,这时候人也没多少,沈固一眼就看见了钟乐岑。斜对大门左边是吧台,一条红毯从吧台后门铺出来,直铺到大堂中央,那里靠着墙,用鲜花围成半个圆形,中间摆着多层蛋糕和香槟杯塔,钟乐岑就站在那圆圈旁边。吧台上铺着洒金的红纸,有个男孩按着纸,而他提着笔,半弯着腰在写字,西装因为弯腰稍稍提了起来。沈固看了一眼,觉得那腰自己差不多能用两只手握过来了。
钟乐岑写得很专注,并没看见沈固进来。他写完一张,那男孩就往墙上贴一张。沈固看第一张上写的是:绸缪束薪,棠棣之华。
沈固对诗呀词的不感什么兴趣,但沈芝云自幼就读诗诵词,酷好此道,因此他耳濡目染,半强迫地记住了不少。这两句都出自《诗经》,第一句是描写新婚之夜的,普遍认为略有戏谑之意,第二句则是写兄弟情谊的,基本上八杆子打不着。他正琢磨,钟乐岑已经写完了第二张:呦呦鹿鸣,求其友声。
这两句倒还有点联系。呦呦鹿鸣是表示招待宾客,而求其友声就更容易理解。沈固环顾四周,觉得这应该是场婚宴,所以才有“呦呦鹿鸣”和“绸缪束薪”的句子,可是关“棠棣之华”什么事呢?
这会钟乐岑已经写完了第三条,那男孩把它贴在最底下,字比较小,沈固看那写的是:恭祝江泉、吴凝先生新婚快乐,一往无前。
沈固心里一动。且不说这个“一往无前”用在新婚贺辞上有点奇怪,关键是那两个名字后头只有一个“先生”的称谓,究竟是钟乐岑少写了一个称谓,还是——这两位都是先生?他再次环顾四周。这时候人已经渐渐满座,但全场都是男人,没一个女人和孩子。沈固突然明白了——这是个GAY吧,而他马上要看到的,大概就是一场同性婚礼。难怪要说“一往无前”,这样的婚姻要维持下去,还真需要点格外的勇气。那么这个“求其友声”,就是因为来宾都是此道中人了。
那男孩贴完了纸,突然发现沈固在看着他们,立刻拉了拉钟乐岑。钟乐岑猛一回头,立刻呆住了。沈固有趣地瞧着他,觉得如果他眼睛再大点,眼珠子就掉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更是好看得很。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居然抬手用两根手指对钟乐岑勾了勾。旁边那男孩脸上立刻爆出坏笑来,钟乐岑脸上的表情一再变化,终于带着一种明显是硬着头皮的表情走了过来:“沈沈先生,你,还没走?”
沈固扬了扬眉:“我记得你看过我的证件,我叫沈固,不叫沈沈。”
钟乐岑连耳根都红了:“那个什么,我不是这意思……”
沈固觉得捉弄得也够了,忍住了笑,换上了正经的表情:“钟医生,你知道有什么人会把虎头图案叫做将军印么?”
钟乐岑皱起眉:“将军印?虎头图案?你在哪里看见的?”
沈固正要详细讲一下虎头戒指的事,门童忽然跑了进来,大声笑着说:“到啦,到啦!大家快准备,一会就进来!”
这一下,酒吧里立刻热闹进来。沈固看见七八个人从自带的箱子里拿出小提琴、萨克斯、长笛之类的乐器,摆出要演奏的架式。而往墙上贴纸的男孩从吧台底下拖出装着玫瑰花瓣的篮子,跟门童一左一右跳到后门两边。钟乐岑犹豫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情:“沈先生你看,我——”
沈固已经猜到了:“你要主持婚礼?”
钟乐岑更为难:“那个,他们……他们是——”
“都是男人?”
钟乐岑瞪大眼睛,几乎要语无伦次了:“你怎么——那个我是说——反正——”
沈固好笑:“你忙吧,不然我明天再找你。”
贴纸的男孩虽然站在门口,眼睛却一直瞄着他们,闻言很热心地插嘴:“这位先生也留下来吧,多一个客人不是更热闹?”
钟乐岑瞪他一眼:“非非!”
沈固犹豫了一下,看钟乐岑的表情尴尬不已,而酒吧里已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觉得这时候出去恐怕不好,索性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钟乐岑脸上立刻露出感激的表情来,非非已经跳过来把一瓶大香槟塞给他:“喷香槟喷香槟!”
门打开,七八个乐手奏起婚礼进行曲,两个穿白西服的年轻男人挽着手走进来,后面跟着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穿一身黑西服,女的也就二十出头,瘦瘦的穿条白裙子,手里还各提一个用红包袱包起来的脸盆,沈固瞥见那脸盆里面是什么面条之类的——这是伴郎伴娘?居然还有伴郎伴娘?重点是,居然有伴娘!
非非和门童开始拼命地洒花瓣,于是沈固顾不得慨叹世界的神奇,开始摇晃起香槟酒来。香槟带着泡沫喷出来,全场来宾起立鼓掌,还有乱吹口哨的,那叫一个热闹。钟乐岑虽说是婚礼主持,但显然今天来的人都跟新郎新——郎很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