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瑛瑶还在伤心,两人也无再多言语,便从酒楼一路往村中去。
荣村牌坊不简单,雕梁画栋,气宇轩昂,高度超过一丈,柱子上的红漆完好。
入村百步内,铺了青砖路,有酒楼商铺,叫卖声此起彼伏,烟火旺盛。
顽童成群结队,衣衫褴褛,光着脚丫子,盯着两家馄饨馆,只要客人一走,他们便冲过去喝剩下的汤,运气好里面还有两三个馄饨。也有人埋伏在煎饼、馒头、烧饼铺子后面,趁摊贩不注意,就偷走了吃。
越往村中走,白璃攸越不痛快,青砖路已经变成土路,下过大雨后都是泥潭,往茅草屋中看去,都是一副副瘦削的面孔,一双双白花花的眼珠盯着他们看。
不少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坐起身做手工,做好之后拿给家里的小孩,让他们拿到摊子上去卖。
彼时公孙瑛瑶还在为“爱情故事”落泪,瞧见此情此景,顿时只剩下悲天悯人:“我下过几次山,很多地方都是这样。师父说,打仗便是生灵涂炭,对芸芸众生如同灭顶之灾……哎!”
白璃攸朝着屋子里的人拱手施礼,询问是否能进去,一屋子人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如此挨个问过去,终于有一户人家让她进门。
公孙瑛瑶有些犹豫,初次下山时她跟白璃攸是一样的选择,但似乎这并非最好的选择。
“女侠请便。”坐在床上的这位妇女愁眉不展,面黄肌瘦,一边招待她们,一边吩咐孩子去门外查看。
“俺的丈夫打仗死了,他的长兄跟官员合着伙骗走了抚恤金,再也不回荣村。剩下这么两个孩子,俺做些手工养活他们。”
白璃攸心中一颤:“你为何不在街上做手艺,那边人烟旺。”
村妇和他的两个孩子都笑起来:“衣服在孩子身上呢!”
那孩子得意地站起来,拍拍胸脯,向两位女侠展示道:“你们看,我的衣服有这么大。我把袖子和下摆卷起来,能跑能跳,等到我长大啦,就不用卷起衣服了,还要给娘亲买好多合身的衣服。”
村妇笑得开心,牵动着眼角的皱纹和泪珠。
“这个地方一直都如此吗?”
“以前也穷,现在也是,人换了,人心没有换。”
“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我们不说这个,女侠从哪里来?”
“很远,龙门城。”
“听亡夫说过,他以前在王家的商队做些杂事,大小地方都去过呢。要是我的两个孩子也能去到这么远的地方,那该多好!”
孩子凑到他母亲的身边:“娘亲,我不去好远的地方,我就在这里!”
白璃攸问道:“你可认识一位穿着锦袍的男子,三十来岁,带着一个小孩……”
妇人截了她的话:“不知道女侠,俺跟他不熟的……”
两位小孩眼中充满恐惧,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公孙瑛瑶向妇人施礼,悄无声息在桌上留下几钱银子,拽着白璃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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