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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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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群山壁立逐渐过度到低矮山丘的地带,有一条古老的大河,方向是由南至北的,本来可以说是四季长流吧,但在某一年,由于上游修建了大型水库,春、秋、冬三季的涓涓细流就基本绝迹了;而夏天河床里的的汪洋之势,也是不能再见了,只是在北方这为期很短暂的汛期里人们还能看到不算太大的水流。

所以在贝芝的记忆里,她从小就觉得周围的山川少了点什么,是灵秀,是山与水的自然搭配,是盈盈流淌的河流,是山间无数跳荡小溪的清影。总之,是缺了水。

也许与此有关,贝芝一直想望湖泊,一直希望着在湖边居住和生活。

五年级教室里好几个女生来到贝芝课桌前,要看她的新作文《搬家》。因为刚刚她这篇作文受到老师的表扬了。其实这份表扬还不算什么,因为大家都不太喜欢这个语文老师,只是这老师在课堂上读了贝芝这篇作文片段,大家便颇有几人对它感兴趣的了。

那作文里说,在她进入小学还没几个月的时候,学校就从农机厂“上新村”一个斜坡上的旧校舍搬到了新建在平整地方的新校区。那是一个拥有四座两层楼房和一个大操场的新学校;离相对繁华的“上新村”虽然有段距离了,但是离着贝芝一家所在的“下新村”反而是近了一些;何况新学校,楼也是新的,课桌椅也是新的,黑板也是新的——是毛玻璃的了,所以贝芝感到非常的快活,象过新年一样和同学们收拾了新教室,很快就在新校上课了。一转眼,四年时间过去了,她家就要从“下新村”搬到“上新村”的新公寓楼了,她心里感到更加的高兴。其中一个原因是她听大人们说,住楼房(一层除外)不会招老鼠。

大家争看了一阵贝芝的作文,交口夸赞贝芝写得好,都说,学校搬家的事我们也都亲身经历的,我们怎么就写不出?

贝芝微微红了脸,只是摆弄着好朋友张洁萍的一条小鞭,并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她这是第一次因为作文写得好而受表扬,心来还真有点很特别的滋味。但是她自己觉得,这作文嘛,只不过按自己心里的想法写了出来而已。这份来自老师和同学的赞扬,她倒压根就没奢望过。

天气已经近冬了,教室里的暖气还没有送。第二节作文课下课的时候,还没等学习委员把教桌上的一摞作文本拿走,大家就已经跑干净了。贝芝挎者张洁萍的胳膊,来到一个花坛旁边,看几个初中的男学生轮流比赛打秋千。那两个秋千是固定在一副非常高大的铁架上的,同时固定着的还有爬杆和软梯。这套大型体育设备和另外几副双杠、单杠,是学校新近刚买的。那几个高年级男生能把它悠得很高,最高时两根长长的铁链几乎是水平的。

贝巍是贝芝的哥哥,现已上初二了。他此时正在一副高的单杠上翻腾来翻腾去的。远远看到妹妹后,也顾不得说什么,又去和人比赛俯卧撑了。贝芝眼看着他一口气做了四十多个,尽不住拉着张洁萍跑过去为哥哥加油。在一阵阵欢呼声夹杂着起哄声的浪潮中,一阵更大的浪潮掠过整个校园,原来,满头白发的孟老师在双杠上做起了接近于电视上体操运动员的几个动作。学生们都惊呆了,刚才在秋千上大呼小叫的大男孩也都凑上前来,给孟老师鼓掌呐喊起来。

五十开外的孟老师是教政治的,平时少言寡语,谁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贝芝怎么也想不明白,象孟老师那样一位老人,他怎么就能稳稳得倒立在双杠上,而且还能用手臂“走动”?

一节课的课外活动时间很快就结束了,贝芝和张洁萍回教室取了书包,随人流走出了校门。迎面能看到铁路那边已经快要竣工的数栋楼房,其中最前排的一栋,就将是贝芝一家搬入的。

转眼春节过后不久,贝芝一家真的搬过来了。这是贝芝向往已久的事,一朝实现,她恍若在梦中一样。兴奋的情绪里夹带着一种似乎是很深刻的喜悦,让她仿佛感到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往心上放的小孩子了。她隐约觉得未来是多彩的,也是鲜活和令人愉快的。

“上新村”这边的设施要比“下新村”多出来很多“内容”。首先这边公寓楼、也就是“新楼”要多出不少,电影院、娱乐中心、邮局等都集中在这边了。连公用澡堂子也比下村的要好,因为是近一两年内新建的。而且这边人气也旺——下村住的主要是单身职工,人数少;上村则主要是“双职工”,居民多,贝芝的大多数同学都是住在“上新村”的。

因为是整个大院的集体搬迁,所以搬家前原本和贝芝一家住同一个大院、同一排平房的女孩子,也就是和贝芝最要好的同班好友张洁萍,也搬来“上新村”,而且又是同一座楼,而且又是紧挨着的对门。这也是让贝芝非常快活的一个原因。张洁萍人长的很漂亮,黑头发,黑眼睛,两个黑眼珠特别大,显得特别有神;人又活泼大方,有时还会跟男同学争辩甚至动手打打架。贝芝和他在一起隐约有一种安全感。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她俩有时会谈论班上的一个身体有点瘦弱的男孩子,偷偷谈论他的长相,也谈论他的趣事。那是个老实巴交的文弱男孩。恐怕没人能说清为何贝芝与张洁萍偏偏爱谈论他。今春全校学生轮流在课外活动运土垫操场的时候,一次她们五年级全班照例在周四下午课外活动来到学校旁边的梯田旁边挖土、装车,其中几个力气比较大的男生则专门负责把装满粘土的铁制推车推到操场上老师所指令的地方,然后他土倒在那里。那个瘦男孩本来铲土的,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之后,突然也想去试试推土,便从地上一下跳起来,几步跨到一辆刚刚装满了的推车后,刚拾起车把,却摇晃了两下险些跌倒。贝芝和张洁萍正好在旁边,见此情形,双双大笑。那男孩反倒更来劲了,咬牙推车朝操场而去,两个小姑娘则一直在身后笑声不止。她们还相互启发着想起了若干既对景又不太对景的说词:什么“鸡蛋碰石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贝芝还造出了个“孙猴子举杠铃”,张洁萍又嚷“蚂蚁搬家”。说得很多其他学生都大笑不止。男孩子也都听到了,可他还是挺高兴的样子。因为班上男女生之间平时很少说话的,何况她俩言语间确实也没有在羞辱他的意思。男孩是校合唱队的成员,一次在上村电影院联欢,男孩随合唱队上台演唱,嘴巴在张,而且张得似乎最大,但每唱到高音的时候,好象是并没有在发出声音的样子。那么到高音处,他到底发没发出声音呢?为这事,贝芝和张洁萍竟足足争论了三天。可是谁也不肯当面去向他本人求证真相,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就在搬家前,贝芝零星见过爸爸为单位拍摄记录片《船山农机厂的三十年》的情形,并由此知道了“船山农机”的前身是一个在建国初期发挥过重要作用的军工企业。有一个早晨,贝新国在大院里抗着一个硕大的黑色摄像机——据说是德国产的——拍摄天上的彩霞和天边的日出;然后他说第二天还要到生产区去拍摄日出的,贝芝和哥哥都嚷着也要去。爸爸怕危险,第二天没有叫醒两个孩子就自己出去了。等他们醒来,只有吃早饭和赶路上学的时间了,哪还当得成什么“助理导演”。

和爸爸一同摄制这个记录片的,还有一个满口青岛话的高占元叔叔,原先在部队上工作的,调到“船山农机”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和贝芝的爸爸以及一位专门撰稿的祝叔叔,负责制作这部记录片。

不到四个月,这部介绍单位三十年发展历史的电视片就拍摄完成了。中间贝新国还经历了搬家、过年等等事情;最后的编辑、字幕、解说,都是他一手来完成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质量是各方面都满意的,大家比较一致的评价是:纪录片实实在在,没有吹嘘,内容很充实,也很鼓舞人心。

有一天,在饭桌上贝新国跟妻子说,记录片通过了,领导上对他们的工作很满意,给他们三位“功臣”每人多发了一份浮动奖金。妻子问:“一样多?”

“当然。”

贝芝妈妈说不公平,立即就要到机关上去评理去,被贝新国笑着摁住了。贝芝一家四口在新家里观看这部凝结了爸爸大量心血的电视片时,很本听不出那解说者只自己的老爸。声音的差异还其次,关键只贝芝没想到爸爸的普通话说得还可以。贝新国说,若不是对着麦克风,平日里叫他那样比较大声地说普通话,他也说不上来的。除非是在讲台上讲课。爸爸还告诉贝芝,结尾处的字目,是他用红漆写在玻璃上的。贝巍听了哈哈大笑,一个劲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土办法而已。”

电视记录片的事情了结之后,高叔叔被领导安排去搞一项新工作——为业已覆盖全厂住宅楼的闭路电视系统再添一条播放本厂自制节目的专用频道。

很快,每周五大家都能看到半小时“船山农机新闻”和高叔叔给播放的电影录像了。

贝芝不太明白,看上去并不象坏人的高叔叔,整天乐呵呵,心肠应该是好的呀,放片子怎么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暴力片?高叔叔有时候回放一些外国的暴力片,但贝芝从自己家的黑白电视里知道,外国电影和电视剧并不都是血腥的。搬家前,她和哥哥有一次还从电视上看到过说外国话的《毕加索的故事》,那是个记录片,她记得哥哥是非常感兴趣的。还有同样是在说着外国话的《罗马假日》。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她还看到过一部英国连续剧,是关于一个黑衣的骑马游侠罗宾的,那是因为她发高烧而没去上学,从昏迷中醒来时,正好电视里在放这个,尽管病好后要上学,她也就只看了那么一两集,但她印象很深,可以说真有点被那英勇、潇洒、踪迹飘忽的罗宾大侠给迷住了。对于以上这些外国节目她都很喜欢。但对于现在这些单位新闻和暴力电影,她一点都不喜欢。可惜她毕竟年龄还小,还是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小姑娘而已,没有能够条理清楚思想来向父母说出这些,更不可能去向并不是很熟识的高叔叔去提出质问。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别说她一个小姑娘了,就是包括贝新国在内的大人们,不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很有些不妥当的现象吗?结果一两年后发生了两起子弟学校初中生之间的命案。那时,业已调走的高占元,购置并留下的那些电影光盘,依然在专用频道上大逞其道。只是这次案件终于敲醒了农机厂主要领导的某根神经,下令把单位频道自播电影录象这一项“福利”,永久停止了。其实象贝新国、以及为电视片写初期稿本的祝希河这些有一定思维辨别能力的成年人,对高占元每周五所放片子是有想法的,只是碍于面子,具体说主要是顾及到高占元的颜面,才没有怎么样。高占元已经是某重要领导的女婿了,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那领导面子。等两件命案发生以后,一位宋工程师对贝新国说:“我感到很奇怪,奇怪我明明感觉不对劲,可为什么这几年一直没有找领导上谈一谈此事,我儿子也是十五六岁,我搞不清楚我是怎么麻木不仁的。真莫名其妙!”贝新国说:“我也有同感。我们家贝芝不也是在读初三?我也真的感到有点后怕。我们应该早开口的。”

张洁萍的老家就在附近,每到寒暑假,她都会回去在爷爷奶奶身边过一段日子。贝芝是时常跟了去的。她俩在村子里还有另外一帮很玩得来的小姐妹。其中有一个大她们四五岁的兰蕙姐姐,人生得格外精神,皮肤很白,眉毛浓浓的,漂亮的眼睛往上吊着外眼角,象戏台上的旦角。在兰蕙的家里,贝芝和张洁萍见到过很多盒式磁带,都是流行歌。兰蕙说,这些是她托在海南部队当营长的哥哥买来的,她喜欢听歌,也喜欢唱歌;哥哥说,将来会帮她找机会考专业文工团。贝芝当即跳着脚请她唱几只歌,她却笑着摇摇头。张洁萍说村里有一年元宵晚会的时候,她听兰蕙姐姐唱过,跟电视里的歌星没两样。

张洁萍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民,都有自留地,山区的地人均没有多少,每人大半亩地吧。张老汉家的这点地,因为上游修建了水库的原因,该当春灌的时节小麦是能浇得很牢靠的,所以每年能打差不多两千斤。张洁萍的爷爷每年都为麦子的好收成合不拢嘴。他打心眼里感激*年前的“包产到户”,也感激上游的那个大水库。他还时常和洁萍说起他十多年前参加水库修建工程的事。洁萍对爷爷所说壮工们的饭量一直有点将信将疑,“一顿饭吃十几个火烧”,那得多大的肚子呀!贝芝也有几次听到过老人的讲述,在那宽敞的院落里,在夏天的“黑珍珠”葡萄架下,或秋天的结着沉甸甸“透心蜜”石榴的石榴树旁。张来爷子还用两个大缸养了两盆睡莲,等它们开放的季节,贝芝总来闻那香气。贝芝太喜欢张洁萍的老家了,曾经有一次宣布要姓张,贝巍作势要揍她,她赶紧改口说是说着玩儿的。

贝芝的奶奶也是农民,也有自留地,只是离得太远了,爸爸工作忙,叔叔在老家农活包揽了,所以贝芝只是在上三年级的那个秋天回老家见到过奶奶的自留地。贝芝和喜欢农村,她有个天生的拿手绝活就是在山坡草丛里逮蚂蚱。洁萍和她比过赛,贝芝抓了三十只蚂蚱的时候,洁萍才抓到五六只。回到张老汉家,张爷爷说:“贝芝啊,你给我做干孙女吧,专门给我逮蚂蚱下酒,哈哈……”。贝芝倒生气了:“哼!才不呢,您原来要利用我。”洁萍在旁边说:“你冤枉我爷爷了。”

贝芝和张洁萍最喜欢做的事,和其他班上的女同学不太一样,那就是在秋忙的时候到随张老汉下地。去年她俩在“秫秸棚”里用铅笔卷刘海玩,耽误摘酸枣了,今年她们想找补回来。终于在八月十五这一天的早上,贝芝征得了爸爸的同意,又一次与张洁萍来到了她爷爷家的庄稼地。

“秫秸棚”可是好地方。临时搭的,供劳作的人们休息,可小孩子往往钻在里头不出来。他们觉得躺在里面特好玩。十五前后的秋忙时节里没有毒太阳,大人要休息时在哪里都一样,不会跟他们计较。

临都一带的农民的所谓“忙秋”,是要收了玉米、大豆,再播种小麦。而象张老汉这样的山区农民,翻地大都是用撅头来刨的,人工出力,比较辛苦。少数也有用骡马或拖拉机的,那得是家里地亩多;或者确有大路能通到地里才行,因为交通条件不好的地,拖拉机根本还不进去。张家庄农民的田地,大都在山坡上,在几条小河谷里平整地带而能通拖拉机的,不多。张老汉一家的地,在村里算是最少的,多年来他一直没用过骡马和拖拉机,都是率领晚辈完全用人力来干。秋忙时为了一家人休息方便,张老汉会在还没有刨过的、刨过柞子(玉米根)、割完大豆的地畦里找个平整的地方,用几捆高高的秫秸搭上一两个凉棚。张老汉搭得随便,对所有跟来地里的小孩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人类在两百万年前就住山洞,一直住下来,到了“有巢氏”那样的聪明人发明“树居”,以及人们进一步学会在地面建造房屋以后,大家就开始逐渐告别山洞了。但是人们的基因素质里却遗留下来对山洞的眷恋,连新婚的喜房,都一定要叫做“洞房”。

躺在“秫秸棚”里,刚刚发黄的玉米叶子,似乎是有一种很吸引人的味道;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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