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妙一见林氏被气得双目微凸,立时就气极地想要伸手去拉开燕姨娘。
而病弱的林氏已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身指着燕姨娘,抖瑟地叫出一个字:“你……”
“我,”燕姨娘却用身子把知妙都往后一挡,直接抓住林氏的手,“我会替太太好生看待知妙、知秀和知微的。太太且安心的,睡去罢。”
林氏一丝气再也提不上来。
双目怒睁,气结在胸,又病又急,又气又噎;那郁闷之心生生地盘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只直挺挺地伸着那只手,身如糠抖。知妙连忙想要去抓林氏的手,结果还未曾碰到,林氏的手已然从床榻上滑落下来,双目一阖,病痛郁结忿然同时重重刺在胸中,就那么渺渺地去了!
知妙的手指就如此与林氏的错落而过,终不可及!她整个人立时都如化了山石般,僵直在那里。
站在旁边的知秀一见,刹时如同被刺了脊背的刺猬,整个人小狼一样地奔过去,狠狠地就把燕姨娘向着旁边一推!
“放开我母亲!你们这些不知规矩的,都从母亲房里出去!我且告诉你们,母亲就算不在了,也轮不到
4、以疾仙归 。。。
你们扶正!父亲再怎么糊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宁劝得父亲再续一房,也绝不会令父亲把你们扶正!出去!都滚出去!”
这一声怒吼,令得燕姨娘和姚姨娘都脸上挂裹不住。
“母亲……”
知妙站在床榻旁边,望着林氏已然合闭的眼睛,惨白的脸色,枯秀的手指……虽然觉得穿越之事不过还像大梦一场,但是一回身时,这生身之母却已然渺渺仙去了……看着那几乎瘦弱到如一片秋叶的林氏,知妙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哽噎住了一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滚滑落下来。
孝章府当家主母正妻林氏,就这样悄没声息地殁了。
殁在自己家相公,还不曾归来的这个暮冬的深夜。
5
5、欲擒故纵 。。。
林氏大葬。
章荣孝直到林氏病逝的第二日清晨才赶回来,看到林氏已然离去,虽心内念及几年夫妻恩情,但也回天无术。只能倾尽所有,把林氏厚葬,以念这些年她跟随他的情份。但无论如何,林氏去逝当夜,知秀大逞口舌,章荣孝斥她辱没了嫡小姐的身份,呼喝之词,失了孝府这样大家大族的体面。所以虽然林氏风光大葬之后,知秀还是被关进了家庙,令她守住林氏牌位,反省林氏在生时,对她如何教养,而身为大家世族的嫡小姐,又该作何风度。
知妙在林氏发葬时一直躲在蒋妈妈的怀里,她虽然觉得自己和林氏感情尚浅,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锣鼓一鸣,哭声大起,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下来。或许真真生身父母有血脉之缘,就算她这内里壳子换过一个,也饶不过去那般心头伤痛,眼看着林氏的灵柩被八人抬过,只伏在蒋妈的肩头,什么也不必说,眼泪就簌簌地跌落下来。
林氏这一葬,孝府里进进出出,不知多少人物。又或者亲戚朋友,来往宾客。只是有人送了贴子来说住在江南的章家的二老爷章荣正病倒了,也没的空来给嫂子吊祭;而嫁去蜀地的章家小姑子章荣月刚刚添了幼女,也走不开。所以林氏之葬,只有章荣孝这一门给她轰轰烈烈地厚葬了。
葬礼过后,知秀被罚,知妙倦极地跟知微一处还在东暖阁里睡下了。
翌日清晨,她还没睡够,就被在耳边交谈的蒋妈妈和周妈妈给吵醒了。
“太太也厚葬了,老爷也算是没没了夫妻的情分。”周妈妈叹息道。
“这话说的,至少太太也给老爷添了这两女一子呢。”蒋妈妈手里整理着知微的小衣裳。
“少爷还好说,至少是个嫡出子,可是太太没了,这知妙和知秀小姐怎么办呢?二姨娘向来就看这两位小姐不顺眼,若是把二姨娘抬了正,知秀小姐那日又那样痛斥了二姨娘,这将来的日子恐怕就……”
蒋妈妈立时眼色一变:“周妈妈,你在这宅子里也不少时日了,怎的就糊涂了?二姨娘扶正,哪得那种事情。二姨娘是家生子,本来身份地位就在那摆着,三姨娘可是贵妾,手里又有知同少爷,我看老爷就算是要抬,也会抬三姨娘,没来的理由会抬二姨娘。”
“但二姨娘先入门,哪能逾过这个次序去?”周妈妈怀疑道。
“次序倒是次要的,老爷的脸面到是真的。若是把二姨娘抬了正,传出去我们孝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三姨娘好坏是个清白出身的,又是老爷从外头领进门来的,怎么说也比二姨娘有头有脸。”蒋妈妈把手里的活计一放,“若是燕姨娘做了主母还好,二姨娘那个脾性……恐怕到时候我们都会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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