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里后,贝新国一直跟家人说着陈天林新婚小夫妻的事,最后一拍脑袋:“我竟把贝巍的事给忘了。这一趟我原本是要去干什么来着?!罢,罢。就是我不说,凭天林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朋友,也会替我上心的。贝巍有天林老师关照着,不会有事。”
贝芝与张洁萍经常谈论的那个同班的男生叫霍小奇,原本有点木讷的他,自从升入初一以来似乎变得顽皮了些,一进初二,依然顽皮,学习成绩却比以往有所提高,并且稳定在了全班的前三名。他似乎一夜之间变很聪明了。有一回物理老师即兴给大家出快答题,一连几次都是霍小奇强先答出了,最后老师说:“霍小奇就别答了,让其他人也锻炼锻炼。”大约也就在这个阶段,班上来了一位从临都市转学来的名叫李玉谊的女孩子,个子比贝芝稍高一点,样子虽没有张洁萍那样精神,但应该说是很奈看的;与同样白净的贝芝相比,更又多出一份只有大都市女孩才有的那份娴雅似的,毕竟是从临都市区来的;听说她妈妈还是个舞蹈教师,看来她举止间的那股子莫名的独特气质是有所自的,也许正与她妈妈的职业有关。贝芝从没体验过嫉妒是什么滋味,但自打李玉谊来了,她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打着拧;再加上妈妈正式调入工会以来,经常与爸爸发生莫名其妙的冲突,弄得她和哥哥的情绪最近都不大好——于是她有了一个怪毛病,那就是,看霍小奇很不顺眼。
这很奇怪,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她心里一直都觉得霍小奇很好玩也很可爱的;觉得他那张略微窄小的娃娃脸,对她多少有种她不能抗拒的“魔力”。
可真说不清这个“不顺眼”是从哪里来的,霍小奇的或许比女孩子还要红润的嘴巴,那秀气的鼻子……
有时候他觉得霍小奇很好欺负,想接近他,却也想欺负他,这似乎有点矛盾。班主任调位把霍小奇正好调到了贝芝前面,她天天看着他的后脑勺,有时觉得微微兴奋,但大多数时候,却是觉得很碍眼。
最让她不快的是,霍小奇有时会偷偷看李玉谊。有一次玉谊来晚了,在门口喊“报告”,因为晚春时节已经穿了裙子,一阵乱风袭来,她的大腿露在了外面。而这一幕从贝芝和霍小奇的角度正好都能看到。李玉谊并没有十分地慌张,即刻把裙摆按了下来。可是霍小奇盯着看玉谊大腿那一瞬,被贝芝注意到了,当场差点用脚去踢他的椅子。
几天后在学校组织的“作文比赛朗诵会”上,霍小奇上台宣读完自己作文后,鞠躬无意中出了点小“问题”:他是下意识地耸着肩鞠的躬,引得满屋的人都笑了。而笑的最响的,贝芝注意到,竟然是李玉谊。
第二天上课时,贝芝又一次想踢霍小奇的椅子。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峰,此脚一出,做何解释呢?又过了几天,贝芝还是觉得按捺不住,因为霍小奇除了歪头偷偷地看玉谊,根本没有回头与她贝芝说任何一句话,这让他更加讨厌那个永远是黑色的后脑勺了。
发泄的办法总算找到了。有一次贝芝暗自叹气,无意中发现气流滑到那“后脑勺”的头发稍上,以及那白白的脖子上的时候,会引来一只烦躁的手,胡乱抚弄一下,算是表示警示和不满。
贝芝心里大喜。有了!我就这么“吹”他,借叹气来“吹”他,让他受了扰乱还不能言语,即便告老师也是说不明白的。很好,就这样!
有时恼怒的小奇会回过头来那眼睛恶狠很地看看她,意思是:“你别再这么“叹气!” 这时的贝芝则装聋作哑,暗自快活。
这还不算完。换了班主任后,一次她听霍小奇在前面同其他几个男生议论做棺材该用何种木料的问题。这可是在初中生中间很难得触及的一个话题,贝芝立马就听住了。但这个话题是和其他几个话题同时进行的,包括议论新班主任。结果贝芝的正有着“特异功能”的耳朵,听出来一个让新班主任死后使用桃木棺材的主张,并当即跑去向那新班主任报告了,说霍小奇在安排他的后事呢,主张他将来怎样怎样。新班主任刚教这个班不久,不了解霍小奇的实诚劲,居然就信以为真,还在当天的自己担任的语文课上“不记名”地批评了霍小奇。但实际的情况是,他一说有人建议他将来使用桃木棺材时,哄堂大笑的学生们没有一个人关心是谁出此“高招”,倒是觉得这“高招”来得希奇,很好玩,难道除了痛快的笑,还能有什么别的好追究的吗?
霍小奇倒没笑,他感觉很冤枉,也很意外。但他想不出谁是告状的人。
李玉谊的出现让贝芝开始由衷地想望大城市了。是的,她非常喜欢张洁萍老家的那种农家田园式的快活氛围,同时,也期盼着象自己一家从“下新村”搬到“上新村”一样,将来能进到更现代化的城市里去生活。李玉谊使她的后一个念头急遽膨胀起来,把前一种欢喜,似乎有点冲淡了。
她现在总觉得比李玉谊“矮”一截。
这是叫自卑吗?
但将来自己在大城市生活多年以后,她想,她会超过李玉谊的——她会比李玉谊更漂亮,穿着会更考究,那些经她自己精心挑选而买得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看上去会更舒服。她偶尔想到这一层之后,马上会回过神来认真学习。因为她的观念里,以及老师、家长的论调里,学习和分数,是达成她这一梦想的唯一途径。
她变得很好学了。看课外小说的习惯因此被搁浅了。进入初三以后,她连冲“后脑勺”叹气的心思都冷却下来了。
她要对付那些习题集,她要考个好高中。
可是一年下来,升高中考试的结果并不理想。因为贝芝的考前复习并不得法;因为在标准化命题的试卷上用1B的铅笔涂杠杠这件事,让贝芝感到很别扭,别扭里还搀杂着一种恐惧,让她总是不能有效的思考和分辨。她考得不是很好。
在家等成绩的那段时间,她倒是轻松下来了,经常夜里到对门张洁萍床上过夜,俩人海阔天空的聊天,一直到张大顺夫妇摧她们睡觉才算完。要是张洁明不回爷爷家过夜,贝芝再掺和在张洁萍家里似乎有点不妥当,每逢这种时候,贝芝就尽量让洁萍到自己家。在她的小房间里,有几本洁萍也很喜欢的杂志。
有时她们会一块唱唱流行歌。她们都喜欢邓立君,还一起借过兰蕙姐姐的邓立君磁带。
一天她俩到兰蕙姐姐那里还磁带。兰蕙说:“这么好听的声音!歌词也没什么不对没什么不好啊。以前竟然有人说它不健康,不能听,真是莫名其妙。”
回来的时候,正好洁萍的哥哥洁明也从张家庄回“上新村”。 贝芝问张洁明:“明明哥,你听过邓立君吗?”
“邓立君是谁?不认识。”张洁明抱着足球,转头看着贝芝,“贝巍在家吧,你回家的话我就直接到学校操场了,你替我叫他下来,我们今天能凑齐二十个人嘞,叫他快点。”贝芝啼笑皆非,拉着洁萍往家而去。
没想到回家后,发现哥哥在翻箱倒柜地找“邓立君”,说有个高中的同学托他给翻录一盘。贝芝说已经还了。接下来贝巍还是让妹妹带着,到兰蕙那里用她的日本“三洋”牌录音机翻录了一套上下两盘的《邓立君经典歌曲集》。
贝芝和张洁萍凑到贝巍跟前问:“你那个要磁带的高中同学……”俩人一对视:“是女的吧?!”
“废话。”
等贝巍赶到子弟学校的操场,已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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