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嗓音来看,与我对话的这个人是一名至少三十岁的男性,口吻令人觉得既稳重又从容,就像是在课堂上侃侃而谈的成熟教师。
他一说“U盘”,我就立即联想到了自己口袋里那块无密码U盘。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决定先试探他一句话:“你说的是哪块U盘?”
同时,我还将这通电话切换成了免提,让神乐也能够一清二楚地听见。但是才一切换我就又记了起来,神乐有着十分灵敏的听觉,我这么做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谨慎是好事,但是你这种问法可就有些多余了。我所指的,自然就是你身上携带的那一块没有密码的U盘。”他说,“这块U盘其实不是企业的产品,而是我们的东西。”他补充了下去,“我们在袭击了那处研究设施之后就将里面的所有资料尽数销毁,算是加倍了企业方面的损失,但同时我们又将其中一些并不重要的资料转移到几块一般U盘里面,特地将其留在了变成废墟的研究设施内部。”
“原来袭击了那地方的人是‘你们’?”我没有放过这条信息,接着又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安排?”
“对,就是我们。”他先是随口应了我的第一句话,再回答了我后面的疑问,“做出这种安排的理由有三,其中两个是建立在我们毁灭研究设施之后会有其他跟企业为敌的散兵游勇前往那处的前提下。”他继续解释,“第一,这是为了不让那些散兵游勇空手而归,让他们能够看到企业目前正在做的邪恶实验;第二,U盘上装有微型发信器,这样能使我们追踪到那些获得U盘的散兵游勇,从而成功汇合;第三,假设拿走U盘的其实是企业援兵,我们也能藉此获悉这些援兵的短期动向——长期是不可能的,U盘的异常早晚会被他们察觉。”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的我们在你们看来,就是所谓的‘跟企业为敌的散兵游勇’了吗?”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就算之前不是,可如今你们已经全歼了一支来自于企业的抹杀队伍。哪怕你们想要回到本来的生活中去,企业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那么,你们现在联络我们,就是为了要将我们吸纳进去?”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件事情可以等到我们双方汇合了之后再说。”他没有全盘托出,而是继续说,“现在,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企业的敌人、你们的伙伴就可以了。”
“你这么说可真是让人难以放心。”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这边也是有一些难处的。”他说,“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汇合的地点。”
“地点由我们来决定。”我说。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其实是企业方面的人,企图通过这通电话来将你们吸引到某个陷阱地点,但是……”
“没有但是,先等我五分钟,我们这边也要考虑一下。”
说着,我就放下了手机,同时还用手掌捂住了通话口。
神乐低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手机,问:“这个人能够信任吗?”
“暂时不能,所以一定要有所防备。”我一边说一边思索起来。
“他之前说他们在研究设施那边留下了不止一块无密码U盘,但是我们只找到了一块啊。”她有点纳闷。
“可能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也可能仅仅是我们没找到其他那几块,毕竟那地方的储存设备碎片可谓是堆积如山,简直就是垃圾场。”我说,“他之前也说自己等人将里面的所有资料都销毁了,可实际上不还是被我们抢救出了几个带密码的U盘?大家都还不够细致入微。”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神乐,以你的听力……如果不是在这种城市内部,而是在相对安静的郊外,那么你能够听出来附近是否有人埋伏吗?”
“半径六百米以内的话,没有问题。”她胸有成竹地回答,“不过再远就难以保证了。”
“好。”我放心了下来。
然后,我松开了捂住手机通话口的手掌,然后对那男人说,“我们考虑好了,地点就定在城西郊外,等下我用短信将更加具体的时间地点发过去。”
“没问题。”他好像有点无奈。
“再加上一个条件:你只能一个人来。”我补充了一句。
“一个人?不好意思,我得先说清楚了。”他说,“就像是你们不信任我们一样,我们这边也还没有完全信任你们。万一你们惧怕了企业方面的力量,想要出卖独自前来的我,以此获得安全,那我可就要遭殃了。”
“彼此都有风险,这很公平,不是吗?”我说,“万一出事了,去死的也就你一人。从这方面来说,让你独自与我们汇合,反而还是降低了你们可能的失败损失。”
“什么叫作‘去死的也就你一人’,你的交涉技巧还真是简单粗暴啊。”他不由得吐槽了一句,随即犹豫了几秒钟,这才说话,“好吧,你们有让我冒险的价值,就按照你说的做。到时候你们可别放我鸽子。”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看来心情并不愉快。
我用手机连接网络,找到了一处郊外公路段,接着将其记入脑中,再用短信将地址发送给了那男人,最后直接握碎了这个手机,随手丢到一边,以免出现被企业追踪之类的情形。
紧接着,我又想起了先前与那男人的对话,掏出口袋里的三个带密码的U盘,也将其丢弃在地。
“这些不要了吗?”神乐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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