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应该的。”
红先生听他说夫婿明显有些意外,却也没多问,便搭上了白翛然的脉。然而,片刻后,红先生皱眉问戚无尘:“你刚才说这位小郎君喝了幽谷香的酒?”
戚无尘点了点头,但见红先生满脸疑惑,也只道:“应该是的。”
红先生却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体内并没有蛊虫动作的迹象。稍等。”说着他又拿出一套熏灸的设备,在白翛然手腕,脖颈和心口等处分别熏过,最终肯定道:“他体内没有蛊虫!”
而后,红先生又翻开白翛然的眼皮。白翛然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之前那些黑银色的雾气已经消散,只是眼白上布满血丝,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
红先生却凑近闻了闻,又疑惑道:“不对,他体内是没有蛊虫了,但他确如你所说之前中了幽谷香。有人为他解蛊吗?”
戚无尘摇头。
红先生感慨道:“奇也怪哉,这情况老夫还是头次见,甚是有趣儿!”
他边感慨,边拿出针包开始给白翛然行针灸。
戚无尘陪在一旁,担心地问:“他可有性命之忧?”
红先生哈哈一笑,道:“蛊虫已解,药性已除,何来性命之忧?戚公子放宽心吧。这位小郎君只是虚弱待缓,待他睡醒之后,自然无虞。”
戚无尘这才将那一颗悬了一晚的心放下来,又连忙向红先生道谢。
最终,红先生为白翛然行完针后,也只给他开了一方补药调理身体,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大碍。
不过,白翛然的症状倒也勾起了红先生研究的兴趣。他回去后就翻了各种医书典籍,还特地查了迷情蛊的炼化过程。
据书中记载,‘迷情蛊’乃是苗疆樟寨产物,是一种黑银色如沙般大小的微虫。这种虫喜欢寄生在香料上,因此,炼化之后的迷情蛊一般都有异香。且微虫闻香而动,入酒狂颠,若是将迷情蛊加入酒中灌人饮下,多半这人会在蛊虫的作用下进入幻境,轻则神智失常,重则沦为活僵。
红先生看到这里,眉头紧锁,暗腹是什么人这么歹毒,竟然给那小公子灌这种掺了蛊虫的酒啊……
红先生忧心忡忡,却不知,此刻,那些给白翛然灌酒的主谋和帮凶们已经集体陷入了被迷情蛊控制的乱局中!
自白翛然等人离开玉河楼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一楼的大厅里余老带着国学院的学生们早已就坐多时,菜也上齐,就等着大皇子露个面,讲个话便可开吃。
然而,学子们左等右等也不见大皇子的人,余老便让周学士带两人上二楼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想到,周学士到二楼不过片刻,就一脸惊慌失措地冲了下来,他一口气跑到余老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二楼的人都疯了,咱们得尽快离开!”
余老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完全无法理解,周学士将自己看到的诸如大皇子挥剑空劈杀红了眼,其余世家子弟全像中了邪一样各种逃窜,还有在原地转圈儿各种碎碎念的……
总之,没有一人看起来像正常人。
余老不信,非要自己亲自去看。然而,他到二楼也不过片刻,便如周学士等人那般一脸惨白地软了下来。到底上了年纪,受了惊吓,连站都站不住了!
“快走!先从这里出去再说!”余老发话,学子们虽然莫名其妙却也动了起来。
一行人乌央央出了玉河楼。余老觉得这事不能撒手不管,毕竟那二楼大皇子、二皇子可都在呢,如今两位皇子都像中了邪,他们国学院的人却都好好的,这事要传出去不是正撞枪口上吗?到时候那些查案的人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肯定会拿国学院说事的——
思及此,余老立刻派周学士回国学院将眼下情况禀告太子,他本人则是亲自带人赶往五城兵马司。
今晚的国学院难得清静,太子休养了这几日已能下地行走。此时,戚无涯正陪着他在院中对弈,内监官在旁为两人打扇。
石桌的另一旁,站着一人,是连华城。
月光柔如水,落在连华城身上,却像打在一柄寒峰凌厉的长剑上,生生被劈成了两瓣。
‘啪’地一声,是太子于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
而后,他问连华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连华城将一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太子,恭顺道:“按您的吩咐替换过了。”
‘啪’地又一声,是戚无涯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然而,他的手指却紧紧按在那颗棋子上,没有挪开。
太子抬手摸上他的侧脸,极尽缠绵的蹭了蹭,又轻笑道:“落子无悔啊,无涯!”
戚无涯整个人紧绷,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好一会儿才眼眶通红含泪忍血般地说:“都听殿下的。”
太子又摸了摸他的脸,道:“刚刚暗卫不是已经报过了,你也听到了吗?你哥和白翛然都活着,你在担心什么?”
“谢殿下恩典。”
戚无涯忍得浑身发颤。
太子却给连华城使了个眼色,连华城立刻道:“无涯兄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吧?今日之事,若非殿下出手,恐怕你那兄长就要身死玉河楼了。如今他被‘那边’视为眼中钉,这瓶药便是那边要加害他的证据。太子殿下要我替换的也是将证据取回,到时好替你兄长讨回公道。”
戚无涯明显没想到还有这等内幕,一时看着太子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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