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翛然凑近了去看,戚无尘便顺势也挨了过去。
两人凑头看一本小册子,当然挨得很近,但那册子上的内容太过震撼,以至于白翛然根本没心思关注别的。他们很快看完册子上的内容,唏嘘道:“这位也是从理事官后一飞冲天,三年后外放途中遇害。难道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多看几本就知道了。”戚无尘道。
两人便不再多言,将那二十几本小册子一一打开,飞快浏览了一遍,凡是离奇遇害的理事官全部单独拿出来,最终统计,二十二个人中,竟然有十四人是在外放途中遇害,这就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白翛然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从理事官调查这个切入口,应该是找对了。
之后,白翛然摘下书架上用于记录的纸和炭条笔,飞快画出一张表格,来给十四位受害人做标签。
很快他就发现,这十四位遇害的人中竟然有一半都是在去辽中赴任的途中遇害的,他们虽然赴任的官职不尽相同,但是遇害的地点竟然都是在同一段官道,且相差不远!这个发现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刚巧白翛然手边就有一份大周舆图,戚无尘打开地图,白翛然便将那段官道的位置在地图上标了出来,而后,两人盯着地图再度陷入了沉默——
只因他们发现那段官道的位置在辽中乾罡山五狼坡附近,离它最近的一座城池,是霜石门。虽有二十里,但霜石门是大周北疆的一座门户,政1治意义重大,因此常年有重兵把守,而守城的将领正是白翛然的大哥白冉行。
白家军所辖城镇,周边二十里范围内,有朝廷命官在官道上连续被杀,再加上一个‘多年来’的定语,这意味着什么呢?反正对白翛然来说,几乎是他无法相信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颠覆性的事件了!
父兄一贯严谨,别说辖区内连续多人有朝廷命官在同一个地方被害,就算是百姓家平日里丢了牛羊,只要求到巡游将士头上,那都是掘地三尺也能给找出来的……
这事,今日若非他亲自发现,不论谁说他都不会信。
戚无尘见他发呆,便安慰道:“不要多想,二十多年都无人提起的事,或许就是巧合。”
“但是,我发现了它。”
白翛然渐渐回神,之后他像是为了确认这事跟他大哥白冉行没有关系,又去书架上把他大哥二哥还有父亲的档案都找了出来——但好像还是不放心,他最后把整个白家军将领的档案都找了出来。
见白翛然关心则乱,戚无尘忙安慰他:“若我没记错,白家兄长们去北疆是五年前吧?”
“嗯,”白翛然翻他大哥的档案,头也没抬,应了一声:“五年前,北疆传来战报,说我爹在与戎狄霍罗部对战中失踪。大哥和二哥便前往北疆寻父亲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年未归。大哥还好,二哥走时,嫂嫂才刚有身孕,如今孩子都出生四年,没见过爹呢!”
戚无尘边听白翛然说着话,边探出手指在那堆小册子中扒拉来扒拉去,最后挑出两本递给白翛然——
他道:“五年内,出事的理事官只有这两位。”
白翛然接过两本册子,依次翻开——
巧合的是,这两位理事官竟然是二十二个人中唯二的两名连任理事。更巧合的是,大皇子貌似也是在五年前开始接手主持天丝节的。
白翛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拿起笔,问戚无尘:“这些年,你一直在京城,可有发现大皇子主持天丝节前后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吗?或者有没有发生什么犯忌讳不让提的大事?”
戚无尘思索片刻,道:“最明显的,当属节上番商增加。以前天丝节由废后家族把持时,节上九成都是大周商贾。废后倒台后,男后仅主持了两年,就换成了大皇子。如今的番商近三成。”
戚无尘边说,白翛然边记。
写到废后、男后时,白翛然突然想到一事,又问:“这么说巡猎大火是在七年前?”
“不错。”
戚无尘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白翛然没听清,蹙眉问:“什么?”
戚无尘就极自然地凑到了他耳边,以极小的声音说:“废后倒台时,列十大罪,其中有一条:私敛民财博利,后经查实,她敛得不只是民财还有商财。通过天丝节号票收取商贾银钱,以中饱私囊。大皇子接任后,号票制度保存下来,本土商贾骤减,据说是有人仍然在哄抬门票价……”
这些话,戚无尘说得很慢,他说话时,气息就吹拂在白翛然两鬓的发丝上,那发丝摇摆间,磨得耳廓极痒……
白翛然忍着痒没动。
戚无尘说完也不离开,盯着白翛然渐渐变粉的耳朵目不转睛。
白翛然本来认真记录,被他这样一搞,自然觉察出不对,就伸手推了他一把,却不想不但没推动,还被戚无尘就势抓住了手。
“你——”白翛然有些恼,可当他看清戚无尘脸上的担忧时,后面那些话就全都咽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别闹。”
“别查了吧?”戚无尘道。
白翛然没吭声,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片刻后,白翛然抬起眼睫,问戚无尘:“你是不是想说,那些银钱很可能与帝心有关?”
戚无尘摇了摇头,再次凑到白翛然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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