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又恰恰是真的。
我害怕看到战友们,害怕看到他家人,害怕有人会问我:“陆朝天,为什么你战友牺牲了,你还活着?”
或者说“为什么你去找警察,而不是他去找警察?”
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快点?哪怕再快一步,也许局面就会改变。
或者再狠一些,手刃一个算一个,至少能给老熊亲手报仇。
我不停的对着面前的白墙一拳一拳的打下去,直到把双手打成肉团。
这两年训练都练了什么?
部队的培养就培养出来我这么个东西,这如果是在战场上,如果还是我救援,那么会不会回来的时候,全连都要牺牲在阵地上?
我是一个合格的兵吗?
。。。。。。
熊四海的追悼会在师里的军人礼堂召开,那天我也被放了出来。
因为持械伤人,按纪律条例我要被开除军籍。但是事出有因,情况特殊,加上地方民警的解释及证言,孩子家人的恳求,以及及时解救了被拐儿童抓捕了犯罪份子,我被从轻发落,只是关了禁闭,以及失去了入党资格和报考苗子队的资格,从班长降为士兵,代理主持炊事班日常训练和工作。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每天在禁闭室里,孤灯长案,纸少思念多,我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那时,我曾有一个疑问,中国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轻量型的国家?人贩子有死刑么?
没有人告诉我结论,只是有人在不住的开导,怕我误入歧途,从此产生邪念。
当兵的人,学的就是杀人技,有很多时候,正邪本就是一念之分。
那些退伍后,因为一些原因从事违法犯罪的人或者是作奸犯科的人,多数如此。
他们说在我的眼里看到了杀机,身上也有一股杀气,而且一直没有消散,久久弥漫在禁闭室。
熊四海荣获一等功,我功过相抵,可以出来送他最后一程。
当我走出禁闭室时,刺眼的阳光让我睁不开双眼,我下意识的用手来摭挡一下,我穿着一身没有了领花和军衔的国防绿。
来接我的是李八路和罗朴素,于诺还有连长刀疤,以及菜包子等几个班长。
连长给我重新戴上了军衔。
看守班的战士给我行了一个标志的军礼,我没有回应。
他们都知道陆班长是个汉子,站着撒尿的人。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
于诺泪流满面,还是强作欢笑,她以为我出不来了。
见我现在的样子,于诺十分心疼,她深情的拥抱着我,然后小声在嘴边说:“朝天,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其他的不要多想了”
我轻轻的扶着她的双肩,拭去脸颊上的泪珠,然后微笑着说:“不要哭,我们要去送老熊,那是个大花猫,他喜欢漂亮的你”
于诺轻轻的点了点头
连长重重的拍了拍我,也叫我不要多想,说等参加完追悼会后,一起回到连里,到班里好好睡一觉,然后继续抓训练,我现在是代理班长,该自己挑的担子还得挑。
他安慰着说,毕竟这次也算经历反恐处突的实战了,和平年代,与硝烟还有距离,但是与突发恐怖袭击还是更接近的,他让我总结经验,回去教会其他战友,遇到这类事怎么处置。
总结个屁,我心里暗骂,但嘴上没做声。
车子走了一会儿,到了灵堂。
进门后,我看着老熊的照片和已经情绪失去控制的家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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