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另一方面,他也在好奇,他们老于家的白玉观音究竟长什么样儿,奶奶临死前还心心念念的东西,老爹大半辈子都在争取的东西,要说他于大为不好奇是绝对不可能的。
“想什么呢?”于大为坐在房东下面的旧椅子上,耳边传来了韩静凡的询问声。
“没什么。”于大为摇了摇头,“媳妇儿,原本我想过两个月彻底把咱家房子拆了,好好盖一个,可估摸着计划得延后了,还得委屈你住一段时间。”
韩静凡温柔一笑,坐在了椅子旁边的小凳子上,望着万里无云的东方:“你知道吗?没嫁给你之前,我就在想,以后的日子,哪怕是只是土坯房,篱笆院儿,每年都只是重复着种地,刨坑,撒种子,浇水,收秋……我也觉得这样挺好。”
“只要你不是屯子里那种抽烟赌钱风流抵债的性子,我就能跟你过一辈子。我承认刚开始我失望过,但我没有反抗,因为从前的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一直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知道我有病。”
“没人会愿意取一个有病的女人,你愿意,所以我也愿意尽最大的可能包容你。”
韩静凡说到这,扭头忽然朝于大为甜甜一笑:“用书上的话讲,我的幸福很小,一生一世一双人,其它的,我都不是很在意,是住高楼大厦也好,是住茅草屋也罢,都没关系的。”
于大为看着如今变得如此知书达理的爱人,心仿佛被融化了似的,下意识间,于大为的嘴唇不断靠近对方的俏脸。
“呀!大哥,大庭广众的你们在干什么呀!”二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走到房东,小手捂住了双眼,只是指间的缝隙有些大,把一双大眼睛全都暴露出来了。
于大为刷的一下站起身,严肃的背着手:“我看你嫂子脸上好像有蚊子,真不像话,现在连蚊子都成色胚了么,别被我抓住!”
他佯装镇定,匆匆走进屋里哄孩子去了,留下满脸泛红的韩静凡。
“嫂子,咱妈问你晚上吃不吃鱼,隔壁高老七家从河套(小河)整了好多鲫瓜子。”二燕没有把正事忘了,开口询问嫂子。(作者语:鲫瓜子,指东北小鲫鱼)
“吃!”韩静凡开心嘴角翘起,脸上写满了幸福。
二十多年的谷底生活,如今仿佛射进了一道光,那自己感觉为“病”的东西,似乎在渐渐消失。
“嫂子,我跟伱讲,刚才咱爸醒了,看见全家人都朝他看来,他那张脸就跟红屁股似的,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咱爸这样子过,可真好玩。”二燕说。
“你呀,进屋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可千万别跟咱爸提起昨天喝多了这件事。”韩静凡提醒。
“嗯嗯,放心嫂子,我知道的。”
事实上,于老蔫醒来以后完全装作失忆了一样,丝毫不提昨晚喝多了的事情,甚至都不许别人提,只要有人想往昨天喝酒聊天的事情引导,老爷子的双眼就如两把尖刀一样杀过去。
不过一家人也都照顾着这位大家长的面子,谁都没有主动说破。
只有于大为,偶尔干农活的时候心不在焉。
时间很快到了于大为存折收钱的日子,这几天他一边帮媳妇喂鸡喂鸭,一边时刻观察着隔壁老王家的动向。
中间抽出一天,又去现场看了一下老日立的工作情况,夏天温度升高,机器太老,免不了发动机过热。
不过还好,属于在可工作范围之内,不需要维修。
于大为想着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这台老日立能坚持就再坚持坚持,最好能坚持到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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