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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第1页)

七几个黑暗中的人影

在一八一九到一八二五的六年中,小比克布斯修道院的院长是德。勃勒麦尔小姐,宗教界称她为纯贞嬷嬷。她和《圣伯努瓦会诸圣传》的作者玛格丽特?德?勃勤麦尔是一家。她两次担任院长。她是一个六十开外的矮胖妇人,我们在前面提到过的那钵信里说她“唱起诗来象个破罐”,除此之外,人非常好,在那修道院里,只有她一个人是性情开朗的,因此为大家所喜爱。她能承继先人玛格丽特——修会中的泰斗——的遗风。多才多艺,学识渊博,谙悉奇闻异事,满脑子的拉丁文,满肚子的希腊文,希伯来文,虽是女流之辈,却有大丈夫气。副院长是个眼睛半瞎的西班牙者修女,西内莱斯嬷嬷。在那些“参议”中最受重视的是圣奥诺雷嬷嬷,司库;圣热尔特律德嬷嬷,初学生们的第一导师;圣安滇嬷嬷,第二导师;领报嬷嬷,司衣;圣奥西斯丁嬷嬷,护士,她是修道院中唯一的坏人;还有圣梅克蒂尔德嬷嬷(戈梵小姐),很年轻,声音甜美;安滇嬷嬷(德鲁埃小姐),她曾在圣女修院和吉索尔与马尼问的宝藏修院里待过;圣约瑟嬷嬷(柯戈鲁多小姐);圣阿德拉依德嬷嬷(奥威尔涅小姐);慈悲嬷嬷(西弗安特小姐,她爱不了艰苦刻板生活);温情嬷嬷(罗第尼埃小姐);入庙嬷嬷(西甘查小姐),一八 四七年当院长;最后,圣赛利尼嬷嬷(雕塑家赛拉奇的姐妹),后来疯了;圣尚达尔嬷嬷(苏松小姐),也疯了。

在那些顶美丽的姑娘里,还有一个芳龄二十三岁的美人,她出生在波旁岛①,是罗兹骑士的后裔,社会上叫她罗兹小姐,在那里名叫升天嬷嬷。圣梅克旁尔德嬷嬷负责指导唱歌和唱诗,她喜欢选用寄读生。她一般选择七个人,年龄从十岁到十六岁,每岁一个,声音和高矮也都要相当,把她们组成一个完整的音阶,她要求她们站着唱,从最小到最大,按照年龄,看去好象一座五彩屏风,一种由天使组成的排萧。

在那些勤务嬷嬷中,寄读生们最喜欢的是圣欧福拉吉嬷嬷、圣玛格丽特嬷嬷,老糊涂圣玛尔泰嬷嬷和那使人看了便要发笑的长鼻子圣米歇尔嬷嬷。所有那些妇女对孩子们都是很亲热的。修女们只对自己才严厉。只有寄读学校里才生火,她们的伙食,和修道院里的伙食比较起来,就会好得多。其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不过,当孩子从修女身边走过对她讲话时,修女却从来不回答。

修道院要保持安静。这院规导致这样一种结果,那就是在全院,语言已从人的身上消失并交给了无生命的东西,有时是礼拜堂上的钟在说话,有时是那园丁的铃在说话。在担任传达的嬷嬷身边,挂着一口音色极其洪亮全院都能听到的铜钟,通过各种不同敲法,好象是种有声电报似的,来表达在物质生活中所应进行的全部活动,并且,在必要时,还可把修院里的这个或那个人叫到会客室里去。每个人和每件东西都有一定的敲法。院长是一下接一 下,副院长是一下接两下。六下接五下表示上课,以致小学生们从来不说去上课,而是说去六五。四下接四下是让利斯夫的呼号。大家听到这呼号的次数非常多。“四头鬼又来了,”一些不大厚道的姑娘们时常这样说。十下接九下报告一件大事,就是“围墙大门”的开放,那是一道锈迹斑斑、令人害①波旁岛(I”lle Bourbon),即留尼汪岛,在印度洋。

怕的铁板大门,只有在迎送大主教时才打开。我们说过,除了主教和园丁,任何男人都不能走进修道院。寄读生还见过另外两个男人,一个是又老又丑的教义导师,巴内斯林甫,这是可以让她们从唱诗台上隔着铁栅栏看看的,另一个是图画教师昂西奥先生,也就是我们在前面见了几行的那封信里所提到的“安西奥先生”和“驼背者妖怪”。

可以看出,每一个男人都是经过挑选的。这就是那个怪修道院的面貌。

八人心背后是石头

在初步描绘了那修道院的精神面貌之后,再把它的物质外形也描述一下也不会是无益的。读者在这方面也早已有个概念了。

小比克布斯圣安东尼修道院大部分领地位于那个广阔的不等边四边形,这是由波隆梭街、直壁街、比克布斯小街和那条已被堵塞而在旧地图上叫着奥玛莱街的死巷交叉组成的,那四条街就象一道潦沟圈住那不等边四边形。那修道院是由好几栋房屋和一个园子组成的。那栋主要的房屋,就它的整体来说,是由几座不同风格的建筑物凑合起来的,从空中看下去,那一组建筑物就很象一把放在地上的曲尺。曲尺的长臂从比克布斯小街一直延伸到波隆梭街,占有整条直壁街的街边;短臂面临比克布斯小街,那一面的房屋高而灰暗,形象庄严,正面的门窗都装有铁栅栏,六十二号的大车门标志着那一 带房屋的尽头。在那一带房屋的正中。

有一道老式的矮圆拱门,门上到处是白灰土,门洞里结满了蜘蛛网,那道门只在星期日打开放一两个小时,或在有修女的棺材要抬出修道院时才偶而开一下。那也就是公众进礼拜堂的地方。在曲尺转角的地方,有一间当作储藏室用的方厅,修女们把它叫着“账房”。沿着长臂一带,有厨房、带走廊的食堂和札拜堂。在六十二号大门和关闭了的奥玛莱街巷口之间的地方是寄读学校,人们从外面看去,却看不见那学校,不等边四边形的其余部分便是园子,园子要比波隆梭街的街面低许多,因此围墙在园里的一面和外面比起来要高一些,园里的地面是呈有坡度的,中间有个稍高的部分,长着一株美丽的圆锥形枞树,宛如圆盾中心的突刺,四条大道从那圆心出发,伸向四 方,每一条大道又都有两条小道,一左一右分叉出去,各各相通,因此那片园地,假使是圆的话,这些道路所构成的几何图案就如一个加在轮子上面的十字架。所有道路都抵达院墙,由于那园子的围墙很不整齐,道路的长短也就不一样。醋栗树夹道而立。在直壁街的角上有着老院的遗迹,有条小道,在两行高大的白桦下面,从那里延伸到奥玛莱巷拐弯处的小院。小院的前面有所谓小园。我们在这样一个整体中再加上一个天井,加上由内部各院房屋所形成的各式各样的转角、监狱的围墙、一长列遥遥相望的沿波隆梭街的黑房顶,我们就能想象出四十五年前存在于小比克布斯的伯尔纳女修院的整个面貌了。从十四世纪到十六世纪,那里是个著名的球场,叫“一万一千个魔鬼的俱乐部”,正是日后建造那圣洁的修院的基地。

这些街道在巴黎,都是最古老的。直壁、奥玛莱这类名称,已够古老的了,以这类名称命名的街道则更为古老。奥玛莱巷原称摩古巷,直壁街原称野蔷薇街,因为上帝使百花开放远在人类开凿石头之前。

九头兜下面的一个世纪

我们既然在谈小比克布斯修院过去的一些小事,也敢于把那禁宫的一扇窗子敞了开来,读者谅能允许我们再另生一小小枝节,叙述一件与本书实际无关的故事,这故事不但有它特殊之处,而且对帮助我们了解那座修道的一 些奇特现象也有益处。

在那小院住着一个来自封特弗罗修道院来的百岁老妇人。她在革命前还没有出家。她经常谈到路易十六的掌玺官米罗迈尼尔先生和她所熟悉的一个狄勃拉首席法官夫人。由于爱好,也由于虚荣,她无论谈什么事总要扯到那两个名字上去。她常把那封特弗罗道院说得好上加好,说那里很象个城市,修院里有很多大街。

她以庇卡底人的风度讲话,使寄读生们听了特别高兴。她每年要郑重发一次誓愿,在发愿时,她总向那神甫说:“圣方济各大人向圣于连大人发过这个愿,圣于连大人向圣欧塞勃大人发过这个愿,圣欧塞勃大人向圣普罗柯帕大人发过这个愿,”等等,“因此我也向您,我的神父,发这个愿。”寄读生们听了,都咯咯地笑,不是在兜帽底下笑,而是在面纱下面笑,多么可爱的压抑着的娇笑啊,这使那些参议嬷嬷都皱起眉来。

另外一次,这百岁老人讲故事,她说“在她年青的时候,伯尔纳修士不肯在火枪手面前让步”那是一个世纪在谈话,不过,这是十八世纪。她讲了香摈和勃良第人献四道酒的风俗,革命前,如果有一个大人物,法兰西大元帅、亲王、公爵和世卿,经过勃艮第或香槟的某个城市,那城里的文官武官便来向他致欢迎词,并用四个银爵杯,敬给他四种不同味道的酒。在第一个爵杯上刻着“猴酒”两字,第二个上刻着“狮酒”,第三个上刻着“羊酒”,第四个上刻着“猪酒”。那四种铭文标志着人饮酒人醉的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活跃阶段,第二,激怒,第三,迟钝,最后,胡涂。

她有一件非常喜爱的东西,一直锁在一个柜子里,秘不告人。封特弗罗修院的院规并不禁止她那样做。她从不把那件东西给任何人看。她独自关在屋里,那是她的院规允许的,偷偷欣赏那东西。如果她听见过道里有人走动,那双干枯的手便急忙把柜门锁上。一当有人向她谈到这事时,她又立即缄默不语,尽管她平时最爱谈话。最好奇的人在她那种沉默面前,最顽强的人在她那种固执面前也都无能为力。这也就成了修道院中所有一切闲散无聊的人热心关注的东西。那百岁老人如此珍视、那样秘藏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宝贝呢?这肯定是本什么天书了?或是某种独一无二的念珠?某种经过考证的遗物?百般猜测也无从解开那个谜,当可怜的老妇人死了之后,大家跑到那柜跟前——按理说,也许不该跑的那么快——打开了柜门。那东西找到了,它裹在三层布当中,好象一个备受呵护的祝福过的祭品盘。那是一个法恩扎①窑的盘子,上面描画着儿个当药剂师的孩子,手里拿着硕大无比的注射器,在追逐一群飞着的爱神。追逐的神情姿态各不相同,但都能使人发笑。在那些小巧美丽的爱神中,已有一个被那注射器扎住了。它挣扎着,拍打着翅膀想飞走,可是那个滑稽的小丑望着它发出淫邪的笑。这情景表达的是爱情在痛苦下面屈服了。那个盘子的确是稀罕的东西,也许曾荣幸地触动过莫里哀的创作灵感,它在一八四五年还在,存放在博马舍林荫大道的一家古董店里待售。

①法恩扎(Faenza),意大利城市。

那个慈祥的老妇人生前从不接待外来的亲友,“因为,”她说,“那会客室阴森森的,太凄惨了。”

十永敬会溯源

此外,我们刚才提到的那间像坟墓一样的会客室,只是极个别的,在其他修院里还没有这么严厉。尤其是在大庙街,老实说在属于另一系统的那个修道院里,那种不见光明的板窗是由栗黄色帘幕替代的,会客室也是一间装了镶花地板的小厅,窗上挂着雅致的白纱窗帘,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玻璃框,有一幅露出了脸的本笃会修女的画像、几幅油画花卉,甚至还有一个土耳其人的头像。

被看成法国全国最美最大并在十八世纪善良的人民口中誉为“王国一切栗树之父”的那棵印度栗树,正是栽在大庙街上那个修道院的园子里的。

我们说过,大庙街上的这座修院是属于永敬会一本笃会的修女的,那里的本笃会修女不同于西多的本笃会修女。永敬会的历史并不长久,没有超过两百年。一六四九年,在巴黎的两个礼拜堂里,圣稣尔比斯和格雷沃的圣约翰,圣体曾两次被亵读,前后两次相差不过几天,那种少见的读神罪发生后全城的人都十分震惊。圣日耳曼?德?勃雷的大助理主教兼院长先生传谕给他的全体圣职人员,举行了一次盛大的迎神游行仪式,那次仪式由罗马教皇使臣主持。两个高贵的妇人,古尔丹夫(即布克侯爵夫人)和沙多维安伯爵夫人,感到游行赎罪还不够。那种对“神坛上是崇高的圣体”所犯下的罪行,虽是偶然发生的,但在那两位圣女看来,却认不该就此算完,她们认为只有在某个女修道院里进行“永久的敬礼”才能补赎罪过。她们俩,一个在一六 五二年,一个在一六五三年,为这虔诚的心愿捐献了大笔的钱给一个叫卡特琳?德,巴尔的嬷嬷,又名圣体嬷嬷的本笃会修女,要她替圣件努瓦系创建一个修道院,圣日耳曼修院院长梅茨先生首先允许卡特琳?德?巴尔嬷嬷建院,“约定申请入院的女子必须每年缴纳住院费三百利弗,也就是六千利弗的本金,否则不许入院。继圣耳曼修院院长之后,国王又颁发了准许状,到一六五四年,修院的许可证和国王的准许证又一并经财务部门和法院通过批准。

这就是本笃会修女们在巴黎建立圣体永敬会的起源和法律根据。她们的第一个修道院是用布克夫人和沙多维安夫人的钱在卡塞特街“修筑一新”的。由此我们明白,那个修道会不可以和西多的本笃会修女搅在一起。它从属于圣日耳曼?德?勃雷的修道院院长,尤如圣心会的嬷嬷从属于耶稣会会长,仁爱会的嬷嬷从属于辣匝禄会一样。

它与小比克布斯的伯尔纳修女们也绝对是另一码事,小比克布斯内部情形是我先前已谈过的了。罗马教皇亚历山大七世一六五七年有过专令,允许小比克布斯伯尔修女和圣体会的本笃系的修女一样,修持永敬教规。可是那两个修道会并不为此而属于同一系统。

十一小比克布斯的结局

到了王政复辟时代,小比克布斯修道院已逐渐衰弱下去了,那是它那个支系全部修道会彻底死亡的部分现象,那一支系,到了十八世纪之后,也随着所有其他宗教组织同时进入衰败期。静察与祷告一样,也是人生的一种需求,但是,它和所有一切经革命影响过的事物一样,自己也会改变,而且将由仇视社会的进步,变化为有利于社会的进步。

小比克布斯院里人口消失得很快,到了一八四○年,小院消亡了,住读学校消亡了。那里不但没有老妇人,也没有小女孩,老的死去了,小的又走了。真是身世飘零。

永敬会的教规严格到了令人心存恐惧的地步,有祈愿的人裹足不前,会中人找不到后继力量。到一八四五年,担当杂务工作的修女还或许能够找到几个,至于唱诗的修女,就完全没有了。四十年前,修女的总人数几乎有一 百,十五年前,仅有二十八人了。今天还剩多少呢?一八四七年,院长是一 个青年人,这就是说挑选的范围更小了。她当时还不满四十岁。人数锐减,负担就更重,每个人的工作也更加艰难,那时有人已预料到很快就会只余下十多个人、压弯疼痛的肩膀来担负圣伯努瓦的那些沉重的教规。那副重担是始终不变的,不管人的多少,全一样,它压迫着,猛烈地压迫着,于是她们被压迫死了,当本书作者仍住在巴黎时,就死了两个。一个人二十五岁,一 个人二十三岁。后者可以象朱利亚?阿尔比尼拉所说:“我埋在这儿,终年二十三岁。”正是由于这种萧索,修道院才摈弃了对小女孩们的教养。

我们从那所超凡的无人知晓的黑暗院门前经过,无法不走进去瞧瞧,无法不引着我们的伙伴和听我们讲述冉阿让悲惨史的人的思绪一起走进去,这对有些人来说或许是有益处的。我们已经对那些有着很多古老习俗的组织看了一眼,在今天看来,那些古老习俗是够新鲜离奇的了,那是个紧闭的园子,是一座禁宫。对那奇异之地我们已说得十分详细,但依然是满怀虔敬之心来说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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