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气的支起身子,与他平视,道:“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是吗?你不让我去涉险,你就认为我会让你去?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要去一起去!”
淼实在忍不住了,扭头看着敏,急道:“你自己都说,这是上官婉儿布的局,她就是要引你去自投罗网,她要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们去,只是死路一条!上次的教训,你还学不乖吗?”
敏滞了一下,苦涩的笑了起来。“你们认为我这次不去,她就会放过我了吗?现在女皇未死,她身在上阳宫,便能用兰若和紫叶做饵,等到女皇一死,她回到皇帝身边,到时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能下手的人就更多了。”
爽怡看着敏心痛,沿着榻边坐下,道:“我们走吧,现在就走,离开这里。”
敏摇摇头,道:“我们怎么走?帅土之滨,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儿?何况,我们能抛下紫叶吗?李隆基冒死收留我们,我们一走,他脱不了干系,你们要害了他吗?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们陷得太深了,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了,不是我们想挥挥衣袖,就可以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
爽怡和淼的脸色白上加白,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吴名深深的看着敏,一手不经意的摸着身旁的长剑,另一手握着敏的手。
敏明白他的意思,笑的有些惨淡。“我知道我总是逼得你走投无路,最后只能顺着我。可是,我竟然有和上次同样的心境,我一定要见她一面,我一定要问清楚,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过日子。爽怡、猫儿,我知道我很自私,请你们一定要体谅我,我和她一定是许多世前的冤家,牵牵绊绊,纠缠不清。爽怡,天志不是说过,我虽有两劫,却能逢凶化吉的吗?我不会有事的,何况,我还有吴名。”
敏从领口拽出凤佩,温润通透的玉佩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她将它放在吴名的手上,吴名大惊,紧紧攥住她的手,死死瞪着她。敏笑了下,反手握着他的,轻声道:“玉佩的主人,含冤受屈的过了几十年,现在该是她恢复身份的时候了。我希望你去见见她,为你娘争取她应有的。虽然已经迟了,但是我相信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会安息的。”
吴名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慢慢化成温暖,两人双手相握,眼神交会,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爽怡知道敏的心意已决,轻叹着:“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想好脱身之法,好让你们能全身而退。”
淼点点头,又歪着头冥思苦想的道:“是啊,我觉得积善坊不是我们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再找一个容身之所,可是哪里合适呢?”
爽怡和敏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白马寺。”
十一月二十四,夜深人静,明月如皦。
吴名和敏隐在树后,静观着上阳宫外的守卫动静。两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着面,背上都背着用黑布包住的长剑。吴名将敏圈在怀中,一则为她挡风,一则保护她的安全。
吴名观察了许久,才贴着敏的耳朵,轻声道:“你失踪时,我曾来过这里几次,守卫极为森严,可是今天,处处是漏洞,我想是上官故意的,这样外松内紧,必有后招。”
敏点点头,眼睛似要穿过宫墙去,突然幽幽的道:“你一定有全身而退的办法,对不对?吴名,如果,我是说如果,出了事,你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去。”
吴名的心颤了一下,猛地将她转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不会让你去的,我也不会去。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
敏笑了起来,道:“我只是说‘如果’,并不一定会有事啊!何况,我们还有杀手锏呢?”敏看着他眼中的迟疑,突然抱住了他,贴着他耳边,道:“‘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虽然现在没有皦日,但我心亦如明月。”
吴名紧紧的抱着她,脸贴着她凉凉的脸颊,柔声道:“敏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
敏窝在他项间,使劲的点点头,泪却流了下来,滴进他的脖子里。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的不安呢?难道真的会出事吗?
一片乌云缓缓飘过,遮住了月光。巡逻的卫兵擦身而过,一道黑影却正趁着空挡穿了过去,飞身遇过宫墙,卫兵却丝毫不觉。
吴名紧紧抱着敏,几个起落,便已进了仙居殿。上阳宫内的守卫少得可怜,连值夜的宫女太监都不见一个。两人站在殿前,竟似无人之境。正打算着如何进去,门却从里面推开了,一个淡粉色的人影立于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声音透着自信与兴奋,但脸孔背着光,表情却看不清楚。
敏的身子颤了颤,眼睛直直的看向她,心中五味陈杂,竟分不清此时见她的真正情绪是什么?眼中竟晕起一片水雾,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吴名扶着她倚在自己的怀里,冷冷的看着门内的人。
上官婉儿看着敏的眼睛,心底的冰终于缓缓融化,唇边终于有了笑意。可眼角扫到一旁的吴名时,稍缓的脸色又紧绷起来。冷冷的道:“进来吧,小心着凉。陛下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敏一怔,一直以为是上官婉儿布的局,却没想到竟是武则天。她看着上官婉儿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吴名,才觉得心踏实了些,牵着他的手缓缓走了进去。
殿内温暖的腻人,让敏极不舒服。眼前重重的帷幕,若有似无的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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