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即使你再不喜欢他,看在紫叶的面上,你也该拉他一把。难道你要看着紫叶伤心难过吗?”爽怡站在敏的背后轻声细语的劝说,可是她嘴都说干了,敏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实在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喋喋不休,抢过敏手中的笛子,急道:“敏敏,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张九龄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们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他纵有千般不好,可是他是紫叶的心上人,你也亲眼看到紫叶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果他出了事,你要紫叶怎么办?何况他是将来的宰相,他不能死的?”
敏冷哼一声,讽道:“他根本配不上紫叶的真情。他既然有宰相的命,他就不会死,何必我来操这个心!”
爽怡泄气的看着她,知道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自己说什么恐怕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画眉的声音由远至近。
“紫叶小姐,你慢些走,我先去通报。”画眉提着裙子追着狂奔的紫叶,想拦又不敢,只能大声叫着。
紫叶跑到敏的面前,散乱的发髻、汗湿的额头、狼狈的仪表,让她失却了往日坊主的华贵气派。她急切的喊:“你救救他吧,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他得罪了宗楚客,宗楚客必要置他于死地。敏敏,你素与皇后公主有交情,你为他求求情吧。宗楚客会给你面子放过他的,算我求求你了。”
敏气愤的瞪着紫叶,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你为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值得吗?你这样不求回报的全心付出,你这样爱他,可他对你呢?爱情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真要将自己托付给他吗?你究竟爱他什么?”
紫叶打量着敏的脸色,又见爽怡面色铁青,心里凉了一半,待听完敏的话,苦笑道:“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很傻吗?爱需要理由吗?当你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时候,你计较过付出回报率吗?即使你知道他爱得不是你的时候,你能潇洒的挥挥手说‘我不爱了’吗?每个人在面对着究竟是选择我爱的人还是爱我的人的时候,不还是执着的选了我爱的人,即便他不爱我。注定面临一场艰辛的爱情,依然义无反顾。不就是希望能够打动他,让他爱上自己吗?你不是说过,真正的爱是让自己心爱的人得到幸福。怎么你现在反倒忘了呢?”
敏震撼的倒退了一步,她怎么忘了自己曾经的心路历程呢。无怨无悔的付出,默默无闻的爱,注定自己伤痕累累,却执着的走了下去。紫叶是这样,爽怡是这样,她也是这样,她怎能再苛求紫叶什么呢?一时脑袋乱如麻绪,不知如何是好。
爽怡动容的看着紫叶,昔日胆小懦弱的女孩,已经成长为柔韧有主见的女人了。她说的不正是自己的想法吗?痴傻的不可救药。
紫叶看着失措的敏,心中大痛,泪流满面。“他这样对我,就是因为他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他对我的承诺,是因为他觉得亏欠了我,觉得对不起我,他想要补偿我。可是他不知道我要的不是他的愧疚,我要的是他的真心。人的真心一旦付出,哪有那么容易收回呢?”她几乎在哀求:“敏敏,就算你不看在我们姐妹的情分上,想想他对你的情意,你就不能帮帮他吗?”
敏望着她悲伤绝望的脸,一时恍惚不知如何开口。自己真的伤了紫叶,是她剥夺了她该有的幸福,她该怎么弥补呢?自己一味怪责张九龄,张九龄又何错之有呢,他只是顺遂自己的心,他怎么会用那样激烈的言辞说他呢?她应该在一开始时就对他说明白,不该给他不实的幻想,不仅误了他,还伤了紫叶。一切都是她的错,她该怎么办?
泪似已流尽,哀莫大于心死。紫叶拭去眼角的泪痕,淡淡的望着敏,毅然转身快步离去。
爽怡想追,可看着几近崩溃的敏,夹在中间的她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紫叶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她颓然的长叹,没了办法。
左卫将军兼太府卿的宗楚客府上,夜夜笙歌,酒池肉林,奢华已极。朝堂之上谁不知道皇后最宠信、掌握兵马大权的人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这半年来,他排除异己,结党营社,大肆提拔武三思在世时的三思五狗,帮助皇后巩固政权,为韦氏家族建立起缜密的权势网络,一时韦家人各个位极人臣,不是入仕为相,就是掌握重兵的将军,荣宠至极。
宗楚客享受的坐在厅堂正座,左拥右抱都是绝色美姬,面前的珍奇佳肴,厅堂中央旋舞的歌姬,唯唯诺诺、俯首帖耳的走狗,听之不尽的谄媚之言,喝不尽的美酒琼浆,什么都是梦幻的不真实。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逥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逥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逥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悠扬的歌声,华美的舞蹈,秀丽的姿容,让宗楚客眼前一亮,再也转不开眼,色迷迷的盯着那不断旋舞的歌姬,白色透明的纱衣下玲珑的身段,杨柳细腰如水蛇般款摆,水蓝色的袖子下一双玉臂吹弹可破,超尘脱俗的容颜秋波荡漾、媚眼如丝。他已经不能控制的颤抖,眼中再也看不进其他女人,他一脚掀翻桌子,推倒附在他身上的姬妾,一个箭步将美人拥进怀中揉捏着,毫无顾忌的撕扯着美人身上唯一蔽体的透明纱衣。
在座的宾客无不习惯了他的任意妄为,纷纷离席回避,花枝招展的姬妾愤恨的瞪着宗楚客怀中柔若无骨的女人,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空荡的厅堂只剩相拥的男女,宗楚客一把将美人推倒在地,急切的扯掉她残存的衣物。散乱的发髻中俏脸绯红,檀口轻启,轻若蚊声。“大人,且等等。”
宗楚客借着酒劲,强行按住她的双手,扳着她的小脸,□道:“美人,良辰美景,你让我怎么等?不要故作矜持,从了我,从今往后你再不用歌舞为生,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一面说着,一面褪去了自己的衣袍,俯身就她。
“大人,您先看清奴家的容貌,再做不迟。”她扭不过他的蛮力,只能加紧双腿,以膝盖顶着他的□。
宗楚客不耐烦的压下她的双腿,掐着她的下巴,怒道:“区区一个妓女,不要不识好歹,坏了我的兴致,你——怎么是你?”怒火冲淡醉意,待他看清眼前的女子,竟是紫竹坊的坊主紫叶,不由得一怔,微微起身仔细打量她。
紫叶任他压在自己身上,柔弱的看着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宗大人——”
声音甜腻的他心头发痒,身体的欲望一触即发,可脑中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这个女人身后有着他忌惮三分的人物。揣度着她此行的目的,试探道:“紫叶坊主大驾光临,本官竟一无所知,真是失礼失礼。坊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莫非是慕容尚仪有事要坊主代为转达?”
紫叶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当真是吐气如兰。未语泪先流,她幽怨的看着他,泣道:“大人不要误会,奴家此行跟尚仪毫无关系,奴家已经跟尚仪闹翻,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向大人求助!”素手轻攀着他的肩膀,头轻轻的偎向他的怀里。
春色撩人,宗楚客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重重的压着身下绵软的身子,飘然欲仙,肆意的笑道:“美人莫哭,受了什么委屈,本官替你出气。一个小小的五品女官,本官还不放在眼里。”
紫叶娇喘几声,更加贴近他的身体,柔声道:“奴家就知道大人是豪爽侠义之人,定能为含冤受屈之人平雪冤情。如果连大人都不能帮奴家,奴家真的无路可走,只能一死了。”
宗楚客痛苦的哼了一声,急切道:“你究竟有什么冤情快说给本官听!”
紫叶绷紧身子,不再让他进犯,低声道:“大人,慕容尚仪与修文馆学士张九龄夙有嫌隙,如今借题发挥要置他于死地。奴家与张大人意趣相投,确信他不会诽谤皇后娘娘与大人,一定是遭奸人陷害,请大人为他平反伸冤。他若能逃一死,奴家愿为大人做牛做马,来世结草衔环报答大人。”
宗楚客终于明白她的来意,只是他竟想不到木讷无势的张九龄竟和她是相好,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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