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郭奕一眼,文鸯嘴角牵了一下,浮起一抹浅笑。
他对郭奕说道:“你倒是看的通透,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你考虑的这样盘算。先不说我有没有能耐,即便有能耐,要是被雪藏起来,终究也是没用。太子从众人之中把我挑选了出来,作为他麾下将军,我当然应该殚精竭虑,为太子分忧。可这次来到海西,明明看到太子为兵马不足犯愁,却只能远远观望,连前去驰援都做不到。想到当初随他出关,我心里又怎么安稳?”
望着前方,文鸯接着说道:“张苞所以屡屡派人探查,你我都知道他是在探查什么。太子知道我们就在附近,可我们却不去拜见,只是藏匿起踪迹,远远的观望。只有等到太子在路上遭遇了变故,我们才能现身相见。倘若你曾追随太子去过关外,遇见这样的事情,你是怎样的滋味?”
文鸯所以觉着不爽,无非是出于对曹恒的愧疚。
郭奕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好在从海西到长安,一路上也不是特别遥远。”郭奕回道:“自从大魏一统,天下也是大安,虽然不能说绝对没有贼人,太子遭遇麻烦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陛下要我们暗中护送,应该就是考虑到了这些。将军的想法我都明白,陛下的意图我也明白。太子剿灭海贼的时候,将军数次提起援助,我都从中阻拦,想必在将军眼里,我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那倒不至于。”文鸯回道:“我也知道,陛下有了旨意,你只能遵从。假如你阻拦了,而我不听从,回到长安,是把你也一并给连累了。你阻拦我,才是属于份内。倘若你不阻拦,反倒出乎常理。”
“将军能体恤就好。”郭奕向文鸯拱了拱手,随后问道:“文将军此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文鸯回道:“陛下有了旨意,我总不能不遵从。眼下最紧要的,也是不要跟丢了太子。”
“太子护送着匠作司,带的辎重太多,想要跟丢可不容易。”郭奕回道:“最要紧的,还是不要让太子发觉了我们。”
“以太子的能耐,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文鸯回道:“只是他明白我们不肯相见的缘由,不愿让我们为难罢了。”
文鸯对曹恒是再熟悉不过,郭奕则与曹恒没有太多的交流,对他当然不算熟悉。
先是没有应声,郭奕陪同文鸯,带着队伍往前走了一段。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向文鸯问道:“将军返回长安,是不是还打算去向太子请罪?”
“那是当然。”文鸯回道:“虽然是陛下要我们这样做,可我毕竟是对不住太子。在这里不能上前相见,等到返回长安,即便我去见了太子,陛下应该也不会说我什么。”
“将军去的时候,能不能带着我一道?”郭奕说道:“早就听闻太子有当今陛下的风范,只是还不曾亲近,要是能有机会……”
“如今大魏朝堂分成几派,你郭廷尉应该不是没有听说。”看向郭奕,文鸯说道:“我和几位将军都是追随在太子身边,也就是所谓的太子党。还有一拨人,是紧跟在陛下的身边,譬如当今丞相。虽然我们并不认同太子党这个名号,可被圈在太子身边,却没人站出来否认。你要是跟着我一同去向太子请罪,从今往后,可就也成了太子一党。”
“那又怎样?”郭奕的淡然一笑:“文将军也说了,太子党只是个说法,并没成为陛下心头大患。我不仅不觉着成为太子党有什么不妥,反倒觉着以后会有不少好处。”
“郭廷尉只是为了好处,才想追随太子?”文鸯看着他:“倘若只是如此,我倒觉着郭廷尉前去向太子请罪,是多此一举。”
文鸯显然是一口回绝了郭奕的请求,郭奕倒也不以为然,嘿嘿一笑说道:“将军也曾说了,正因为追随太子,才得到不少好处。既然文将军与另几位将军都能得到好处,我追随太子,为什么不能?”
郭奕说的头头是道,文鸯把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郭廷尉要是有心,我引荐也没什么。只是廷尉应该明白,我们追随太子,都是在沙场之上拼杀出来的过往。廷尉从没参与过讨伐异族,只怕从太子那里讨不到那么多的好处。”
“好处多少,难道不是看我做了多少事情?”郭奕回道:“既然想要得到好处,当然得让太子看到我有用处。”
郭奕的论调,始终是利用他的能耐追随太子,从而得到更多的好处。
文鸯也懒得和他多说,继续往前走着。
自从离开海西,曹恒是片刻也不敢懈怠。
大魏一统天下,各地百姓安居乐业,以往从没听说那里闹过匪患。
要不是来到海西,遇见这里的海贼,曹恒甚至真的以为大魏管控的地方再也没了贼人。
海贼居住于海外,虽然不是中原人,可他们毕竟是在海西外围的海域劫掠。
既然有海贼,难保哪个犄角旮旯里还有残余的山贼或者其他匪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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