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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从上述阎锡山《军国主义谭》的主要内容,不难看出,阎锡山上呈此件的目的,是为了让袁世凯学习后起国家德国和日本的“立宪”和“军国”强国之道,使中国在列强爪分世界的狂潮中避免亡国的惨状。

军国主义起源于德国,又兴起于日本。日本在明治维新,实行君主立宪的政体后,迅速由一个侯藩割据、几被瓜分的弱小民族,变成一个经济发达的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强国,以后又靠军国强国,跻身于世界列强之林。辛亥革命前的中国,与其说类似受制于列强的德国,不如说更像半封建制的日本。因此,当时国人主张学习日本政治军事者,有相当的市场。这对曾留学日本,亲眼目睹日本飞速崛起,并大声疾呼“救国要在国未亡之前努力”的阎锡山来说,势必要以中国去同日本比照,势必想要中国学习日本的长处,个中救亡图存的心理因素,还是主要的。为此似乎不应该把阎锡山主张军国强国简单地冠以“军国主义的忠实信徒”之类的帽子,加以完全否定。再者,军国主义者的本质劣性是疯狂对外扩张侵略,阎锡山虽倡“军国主义”,但反复强调的是“以备战而止战,以强兵而睦邻”,这是与德日军国主义具有本质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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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媚袁固位 肆允袁氏称帝(1)

袁世凯是个奉行封建专制主义的大*者。1914年1月,他正式下令解散了国民党占多数议员、作为最高立法和权力机关的国会,随之通令取消了各地方自治会和省议会。5月,袁世凯又公布了一部为他搞专制*服务的《*约法》,同时宣布废除了南京临时政府制定的具有资产阶级*共和性质的《*临时约法》。袁记“约法”规定:改责任内阁制为总统制,撤销国务院,在总统府内另设政事堂作为办事机构,政事堂以国务卿为首脑;大总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部袁记约法,不仅使袁世凯获得了几乎与封建皇帝相等的专制权力,而且使袁世凯取得了进一步加强专制*的法律依据。根据袁记约法,袁世凯成立了代行立法机关职权的“参政院”,作为御用立法工具。12月,他操纵“参政院”搞了一个《修正大总统选举法》,使他获得了当终身总统、指定总统候选人的法定权力。

面对袁世凯的*行径,国内多数资产阶级革命党人束手无策。二次革命后逃亡日本的孙中山,“不以挫折而灰心,不以失败而退怯”,“东渡以来,日夕苦谋,非欲雪癸丑之耻,实欲竞辛亥之功”。 他在日本聚集部分同志,决定解散国民党,放弃妥协的议会活动,另组中华革命党。1914年7月8日,中华革命党正式建立,宣布“以扫除专制政治,建设完全民国为目的”,“以实行民权、民生两主义为宗旨”,准备继续进行武装斗争。中华革命党成立时,在日本的原国民党员千余人中,只有300余人加入,其中最积极者是陈其美等人。陈其美很活跃,工作很积极,同年9月奉孙中山指示为革命到南洋筹款,12月回国策动上海肇和军舰起义。在此期间,孙中山曾派乔义生秘密通知阎锡山“虚与委蛇,暂勿轻动,俟南军渡过黄河,再行出师接应”, 并告以和回国策应革命的陈其美加强联系。

据阎锡山回忆:

那时,国民党经过二次革命失败与袁氏一再摧残之后,组织颇为涣散。中山先生为重振革命精神,特于三年七月改组国民党为中华革命党,设总部于东京,并分遣同志回国策进党务,以图革命之再举。斯时,袁氏力迫清除革命党人,我对来晋同志力保他们身份的秘密,并曾托他们报告中山先生说:我当多方设法保持此一仅存之革命据点,于来晋同志,我决加意保护。中山先生曾嘱我与陈其美先生多取联系。

1915年,袁世凯在破坏了资产阶级*共和制度,建立起个人专制*体制之后,便紧锣密鼓地加紧复辟帝制活动。8月,他通过其宪法顾问、美国政客古德诺发表文章,鼓吹“中国如用君主制,较共和制为宜”;并授意杨度、孙毓筠、严复、刘师培、李燮和、胡瑛组织成立“筹安会”,公开鼓吹复辟帝制。他通过北洋将领联电拥护帝制,又通过各地的爪牙用威胁和利诱的手段,伪造民意,强令人们拥戴他当皇帝。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承认帝位。次日,接受百官朝贺,大加封赏。31日,他下令改1916年为“中华帝国洪宪元年”,并准备于1916年元旦正式登上“洪宪皇帝”的金銮宝殿。

袁世凯复辟帝制,遭到了中国人民的坚决反对。孙中山发表檄文讨袁,并通过“中华革命党”,在东南沿海地区不断举行武装反袁斗争。一向主张立宪的梁启超、蔡锷等人也秘密策划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

二、媚袁固位 肆允袁氏称帝(2)

当全国反袁力量逐步汇集成一场颇具声势的“护国运动”时,阎锡山为了隐蔽自己,作出了各种拥袁称帝的表示:

1915年9月3日,他秘密致电袁世凯,表示拥护君主国体。电文如下:

大总统钧鉴:……近自筹安会讨论君主国体问题,全国一致,极表赞同,公民请愿,望治甚殷。诚以中国之情,决不宜沿用共和制度,非采取德、日两国君主立宪法,不足以立国而救亡。如徒慕共和虚名,既无美、法国民之程度,将不免墨、葡纷争之惨剧,虚名已不可得,实祸且将立至。当辛亥革命之初,尝以共和为新旧递嬗时代之权宜手续,四年以来,默察国情,征诸经验,乃确信共和之不足以安中国。幸赖我大总统德威远播,内乱削平,邻交敦睦,外人翕服,乃得维持治安,以至于今。如渡河中流,已脱惊涛骇浪之险,而尚未诞登彼岸。今日改定君主国体,正全国人民希望诞登彼岸之机会,其关系中国前途治安更巨且大。我大总统为四万万人所托命,以大有为之才,乘大有为之势,毅然以救国救民自任,无所用其谦让。且近闻有人建议,阻挠反对筹安会之讨论,或且以复辟之说相抵制,不知改定君主,乃内审国情,外窥国势,出于全国人心爱戴之至诚。非君主不足以救中国,非天纵英辟,为全国军人所推戴大有为之君主,不足以救中国,此系国家主义所驱迫,不能参以君臣旧说之空谈。故君主问题与复辟之说,绝不相容。且前清因怵于革命,举天下以让之民国。民国成立,于前清已断绝关系,今民国以鉴于列强趋势,国民请愿,由*而移之君主,天与人归,各当其时,于前清更毫无关系,尚复何言。如因一二浮议,破坏君主立宪国体,徒使怀挟私见之庸臣,及幸灾乐祸之乱党,自幸其得计,而违拂民意,陷于危亡,谁复肯为国家出力。惟有恳乞我大总统力予主持,早定国是,不拘于迂儒旧说之谬,致扰国家长治久安之计。锡山忝列军人,苟利于国,险不避,誓当竭忠报国,以仰副我大总统救国救民之意,谨冒昧以请,伏乞鉴纳,不胜惶恐迫切之至。同武将军督理山西军务阎锡山谨密呈江印。

9月4日,由热衷于帝制运动的段芝贵领衔的北洋系14省将军联合拥袁称帝的密电中,列有阎锡山的名衔,阎知后非但不表反对,反而于9月16日,电袁世凯的御用立法机关“参政院”,以急切而渴望的语气,极尽虚构奉承之词,表示企望“参政院”早日议决实行君主宪政。其电文如下:

参政院代行立法院钧鉴:近闻各省公民,以君主立宪,联名请愿,于君主*之利害得失,尽情上陈,钧院固已详细审查,洞若观火,思有确定国是,以慰国民望治之殷,其不能不畅思深虑,出以审慎周详者,正欲为国家谋长治久安之策耳。然国是一日不定,人心一日不安,锡山窃日夜延颈企望,私心默祝,早日议决,有以符舆情而巩固国基也。慨自辛亥革命,尝以共和为过渡手续,内乱削平,荏苒四载,政谈纷歧,国民惶骇,自由为厉,有目共睹,而况葡萄(牙)、墨西哥覆辙,殷鉴不远,欲弭内乱,惟有改弦而更张之。审之国是,察之民情,考之历史之沿袭,方舆之博大,种族之繁庶,非大有为之君,建设强有力之政府,施以统一之政治,励精图治数十年,不足以振国是而救危亡。即证之国际之趋势,欧战发生,公理显无足恃,欲维持国际之和平,必须有上等之势力。吾国苟不足自立,将为东西不和平之导线。自立之道,非厉行军国主义,不足以图强。欲厉行军国主义,非先定君主宪政,断不能收上下一致精神贯彻之效。富强如英,经数次战争,犹深感畴昔自由主义之困难,而趋向于军国政策。我以积弱之国,急起直追,惟日不足,如果能与列强势力相剂,而趋于均等,则国际和平之维持,乃有确实之保证,非厉行军国主义,果有何术以致此。而以共和总统制,厉行军国主义,与以君主立宪制,厉行军国主义,试以德、法、日、美各先进国为比例,果孰得而孰失?盖共和之精神,与军国民之精神,固已绝不相容,而德、日之发奋为雄,岂非以君宪而厉行军国主义之效!此非谓假名君宪之足以强国,必君宪而后能厉行军国主义,以图自存,亦即以维持东亚之和平也;且治国之要,顺多数人民所趋向而措之则安,背多数人民所趋向而措之则危。 。 想看书来

二、媚袁固位 肆允袁氏称帝(3)

今者,公民请愿,如云斯集,朝野上下,一致赞同。书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古之所谓天与人归,今其时乎!如蒙竟然主张君宪,则长治久安之策,莫大于是。倘国本一时未能决定,一切政治,均已停滞而不能进行,甚非国家之福。忧心如焚,莫知所措,惟有恳乞钧院,审各省公民请愿书,迅予表决,救国救民,利赖实深。锡山忝列军人,罔识法理,越俎言事,亦自知罪,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心所谓危,难安缄默,冒昧渎陈,惟乞垂察。同武将军阎锡山铣。

为了不使袁世凯怀疑他赞同实行帝制的“诚心”,阎锡山在亲电袁世凯表示拥其称帝的同时,还指使山西商务总会、山西各处商号票号,甚至指使其父亲阎书堂以山西“公民”的名义,分电袁世凯政府,请求早废共和,速立君宪。

袁世凯承认帝位后,于1915年12月21日策封要员。冯国璋等封为一等公,唐继尧、阎锡山等因劝进有功,被封为一等侯。对此,阎固然不会引为荣耀,但也未公开表示反对。当时正值河边村阎府一座二层小楼刚刚完工,村民建议取名“得一楼”,阎未反对。

在袁世凯热衷于帝制自为时,西南地区正酝酿着一股倒袁势力,主要领导人就是曾任滇督、一度受袁世凯赏识的蔡锷。阎锡山与蔡锷本是留日旧友,二次革命时表面态度也颇一致。蔡锷1913年底被调离云南赴京时,即察觉到袁世凯将有异图,于是约同阎锡山、张绍曾、尹昌衡、蒋方震(百里)等11人,组织“军事研究会”,用以联络知音,对付非常事件。此时,阎锡山曾派李敏之(名敏,云南人,与阎日本同学)赴京与蔡锷秘密联系,“数度往来京并”。 1915年秋冬蔡锷与梁启超等密商潜返云南前,曾以壁间所悬“雅量风清兼月白,高情涧碧与山红”之带框湘绣对联 ,托李敏之携赠阎锡山,暗示将要离京出走。

这些说明,阎锡山与蔡锷二人确实情谊匪浅。但当蔡锷回到云南,统一了云南各派力量,于12月25日宣布云南独立,发起护国战争时,阎锡山为了保护自己,并显示出对袁世凯“忠心”不二,竟然公开表示反对护国讨袁。12月29日,阎锡山致电北京政事堂,不仅再次表示自己赞同帝制,而且对参与发起护国战争的唐继尧等人大肆诟骂,批评他们是不忠、不义、不仁、不智之徒,主张应立即出兵讨“逆”。电文内容大致为:“……自闻滇事发生,迭径吁恳皇帝明发谕旨,遣师讨逆各在案。查阅该逆等通电,措词狂悖,实属叛迹昭彰。此次改定国体,统以法定手续,以正大之机关,征真确之民意,全国一致…可知国民厌弃共和…盖*之主权,本于国民之全体,戴在约法,中外咸知,故国*张君宪,虽元首不能不勉从民意。迨至万姓拥戴,责以大义,我皇帝犹谦德不居,复径国民代表再三吁恳,乃始俯顺舆情,允主中夏,虽欲诿避,无以自解。唐继尧等逆,前通电各省,以非帝制不能救国为言辞,复迭次劝进,主张甚力。今乃忽翻前议,谋害国家。该逆等叛谋昭著,与云南全体人民赞成君宪,推戴圣主之意,大相违反,诬蔑元首,不忠;反复无常,不义;拥兵作乱,陷害生民,不仁;去顺效逆,谋覆主国,不智。似此不忠、不义、不仁、不智之徒,于官为叛,于民为匪,总其通电之词意,全属乱党之行为,非受迫协,失其自由,即与通谋,甘为祸首。设该逆等,意存割据,暗借外援,是自启分裂,以速灭亡。滇省人民,竟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后患何堪设想?拟恳皇帝乾纲独断,褫革唐继尧、任可澄、蔡锷等官职荣典,宣示罪状,俾中外人等,咸知该逆等,不惟云南之罪人,实为国民之公敌,万不能因二三叛臣,致碍帝制。一面仍乞迅派劲旅,以苏民困而遏乱萌……”

二、媚袁固位 肆允袁氏称帝(4)

时序进入1916年(洪宪元年),袁世凯矫情不登皇帝大位。1月8日,阎锡山接段芝贵、陆荣廷、赵倜、孟恩远等来电,请联名或各自发电促请袁世凯早登大位。为虚与迎奉,阎便于次日单独上电袁世凯,表示山西军民对于君主政体极为拥护,对云南护国起义敌忾同仇,请袁勿以滇乱为意,应早日登位:

臣伏思陛下首出庶物,天泽之分已定,只以即位大典未行,人民悬望,呼吁出于至诚。即亦曾以早登大宝,屡渎圣德,均属情不自已。至于滇逆小丑,势力穷绌,天讨所至,立见消除。此等二三反徒,无关大局。巨受恩深重,督晋已久,地方情形,知之素悉。默察境内人心,安谧如常,边外防务虽重,经调遣劲旅、扼要分驻,足资策应。所有保卫地方之责,谨当督率所部,完全担任,决不至稍有意外,上劳宸廑,伏乞皇帝早日登极,以慰率土归依之愿……

然而,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运动方兴未艾,不仅革命党人、立宪党人群起反对,就是北洋系营垒内部也酝酿着反袁力量。北洋系的二大将领段祺瑞与冯国璋,本想继任大总统职位,但袁世凯称帝势必割断了他们继续升徙的前途。他们因对袁的称帝阴谋不满,而与袁的关系日益疏远。在袁积极策划帝制期间,段祺瑞离开他长期担任的陆军总长,托病退隐西山;冯国璋以江苏将军坐镇南京,拥兵观望。另外,国务卿徐世昌辞职而去;其他“军政名官”也都与袁貌合神离,按兵不动。袁世凯一手培植起来的北洋系集团已分崩离析。1915年3月15日,广西宣告独立。18日,冯国璋和江西、浙江、山东、湖南等省将军共同压迫袁世凯取消帝制,并密电其他各省征求意见。袁世凯在众叛亲离的窘境中,被迫于3月22日撤销帝制,废除“洪宪”年号。任命段祺瑞为参谋总长(4月22日袁恢复内阁制,由段祺瑞组织责任内阁)。袁自己仍赖在总统的位置上。

北方政局因袁世凯宣布取消帝制为之一变,阎锡山对政体的态度也随着发生变化,但在对待袁世凯上,仍相当谨慎。他对袁世凯撤销帝制表示欢迎,却又默认袁世凯继任大总统权位。3月27日,他在致电副总统黎元洪、国务卿徐世昌及参谋总长段祺瑞时,就表示:“滇黔事起,日寻干戈,现在国势承积弱之余,强邻逼处,风雨飘摇,同室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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