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14部分（第1页）

子抚养成人。他是一个从温柔富贵之乡走出来的不谙稼穑的落魄文人。这可以作为他再次结婚的借口。还有两个和他关系密切的女子，一个是柳慧兰，一个是红儿。小说里，宝玉只爱林黛玉一个人。现实里，曹雪芹不只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曹雪芹心理很矛盾，爱和性有关系吗？当然有，假设林黛玉和别的男人发生性关系，宝玉肯定不会再那样爱她。但是，宝玉却可以和珍珠发生性关系，尽人皆知。宝玉却认为林黛玉爱自己，不把这当成污点。林黛玉确实很大度。宝玉为什么不能如林黛玉一样大度呢？这就涉及到风俗习惯。当时，贵族有三妻四妾是很普遍的。社会承认这种现象的正当性。皇帝也一样。宝玉身边有几个女人，林黛玉把这看成正常的事。但是女人有二男到现在也没有被社会认可。更不要说看中女人贞操的那个时代了。这又引出了另一个矛盾。林黛玉可以容忍宝玉有别的女人，为什么就容忍不了宝玉拥有宝钗。宝钗和宝玉明婚，林黛玉受不了，死掉了。我们想想。林黛玉可以在宝钗嫁过去后，自己也嫁过去，同样也可以做到正室。她清楚宝玉只爱她一个。然，她死了。为什么？书里有很多疑点。只能靠推测弄明白。其中一个很明显的疑点是，宝玉是神瑛侍者，通灵宝玉，人间肉身三位一体的合体。林黛玉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和人间肉身的二位一体的合体。二人的前生之盟是什么？书里没有明说。只讲到绛珠草要报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红楼梦》中曲词《终身误》一支中写道：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信木石前盟。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珠寂寞林。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这首曲词说的就是宝玉和宝钗虽说结婚了，但是心理还是不舒泰，也就是说想着林黛玉。林黛玉不是要报恩吗，不是要还泪吗，为什么他们就相爱了呢？这不很矛盾吗？最后，根据一百二十回，宝玉没有死去，和一僧一道隐遁而去。并未说宝玉的肉身留在了人间，林黛玉的肉身却留在了人间。曹雪芹小的时候听到一位英国丝绸商人菲利浦温司顿讲到过《圣经》，可以把宝玉的来历和基督的来历看成相似。这是他死后尸体没有留在人间的原因。林黛玉不同，她来自于西方灵河岸边，和佛教相关，佛教里有轮回之说，人在六道之间轮回。人死后，尸体留下，灵魂升天。林黛玉和其他女人一样，都会再来人间。也就是说，现在的社会里有林黛玉宝钗一样的女人。而不会有宝玉一样的人。宝玉不进入轮回。这当然是曹雪芹的希望。他希望像他那样不能得到真爱的懦弱者不要再来。再说木石前盟是什么？按字面意思讲，就是两个相爱的人不分家庭背景而愿意在一起。细看，是神瑛侍者对绛珠草的爱。绛珠草对他是报恩。他对它的爱是自然的没有情欲的，是绝对纯洁的。绛珠草对他的报恩是单纯的想法。从此可以看出木石前盟是没有任何功利的单纯的爱。在回过头来说林黛玉为什么在宝玉和宝钗结婚之时死去了。按照刘心武的说法，林黛玉和宝钗是一个人。按他的意思理解，曹雪芹把一个的两面拆开来放在两个人身上写。和两位一体三位一体的写法相反。宝玉爱的是合体的一面，林黛玉这一面，嫌弃合体的另一面宝钗。宝钗和林黛玉到了四十二回之后矛盾基本和解了，这就预示着宝玉要和宝钗结婚。他们结婚，林黛玉必须死去，也就是说宝玉和合体结婚了。宝玉恨透了自己，得不到合体的另一半林黛玉，他疯了。曹雪芹没有写到林黛玉之死，也没有写到宝玉和宝钗结合，但是，普遍的观点认为他没有和林黛玉结婚。我们再看一百二十回。回目是，甄士隐详说太虚情，贾雨村归结红楼梦。当然，把后四十回当作另一人所续写也是有其道理的。第一回是一个预言开头，第八十一回仿照第一回的写法也是一个预言开头。题目表明了这一点。占旺相四美钓游鱼，奉严词两番入家塾。后四十回到底是谁写的也成了难解的公案。姑且不论这点。这四十回和前八十回是一个整体已经经得起了时间的考验。我们看最后一回。它开头讲到一个人，宝玉的大丫头珍珠。珍珠听说宝玉出家做了和尚，心里很苦恼，她曾经想过要做宝玉的妻子，她的心愿好象并不太高，她想做的只是宝玉的陪房。她很本分，要求不高，她懂得体贴人，她是宝玉家里里外外都喜欢的人，宝玉如果没有出家，肯定要娶她的。但是，事与愿违，她落单了。因为想着宝玉对她的好，她不想回家，她和宝玉没有过明路，怕死守着被人笑话，于是，想到了死。宝钗和薛姨妈权她节哀。荣国府的人对她很好，她不想死在荣国府。想他要回家死。家里亲属为她做媒。她看到家里人对她很好，又想不能死在家里，这样辜负了家人的好意，想到了夫家在作理论，到了夫家，看到夫家人对她很好，于是就没有死掉。我漏讲了几点。先说两点。一，誓言。珍珠曾和宝玉说死也不要回家。也就是说她要和宝玉白头偕老。第二点是，得不到爱，她选择死。但是她遇到了很好的境遇，没有死掉。写到这里，作者点评珍珠插话道，义夫节妇，不得已三字也不是一概可以推委的。此珍珠之所以在副册也。正是前人过那桃花庙上的诗说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作者把珍珠比作息夫人，息夫人前后事二夫，她的心一直在前夫身上　，最后郁闷而死。珍珠却生活了下来。很显然，这里不是作者糊涂，而是他爱珍珠这个人物。从珍珠的婚姻上我们可以看出女人判断男人好坏的标准，一是物质条件，而是相貌。三是性格。我只说相貌。也只深深地记住了这一点。就像我们看画，漂亮的画我们愿意把它挂在屋子里。相貌平平的画，我们会丢弃。嫁给一个相貌绝佳的男人，就在自己的枕头上放了一副百看不厌的画，女人在这一点上是聪明的。再说另一点。　宝玉不喜欢宝钗是有理由的。宝玉走后，宝钗是很伤心了一阵，但是她很快止住了伤心，她很聪明，想到了伤心也不能把宝玉换回。她慢慢安下了心。这样的女人男人最不能接受。宝玉要的是完全投入的爱情。宝钗给予他的只是很理智的爱。可以说，宝钗如果嫁给别人也会安心地过。宝玉受不了。然，作者还是把她放在金陵十二钗正册第一。和林黛玉并列。这是为什么？后半部分，甄士隐说了一句话。那年，荣宁查抄之前，钗黛分离之日，此玉早已离世，一为避祸，一为撮合。从此夙缘一了，形质归一。这句话何意？雨村不明白。我是如此推测的。钗黛分离之日，并非指林黛玉死的那一天，书中交代的很清楚。宝钗和宝玉结婚之前，宝玉已经疯癫过多次。玉的离开表明宝玉不在爱林黛玉了吗？不是。肯定另有原因。后面的半句点明了原因。从此夙缘一了。夙缘指什么，夙缘是指木石前盟吗？从此还有什么呢？从此可以断定宝钗和林黛玉是一个人。形质归一，大意是指人间情感的幻境，回大荒山去了。宝钗林黛玉是一人的说法来自于刘心武。我同意。宝玉走后，牵动了很多人的神经，从他们的反应中可以分析世相。先说宝玉的父亲贾政，贾政见到宝玉最后一面还是想留住他。他早知道宝玉不是凡人，早知是不祥之兆，为着老太的缘故，才养育他至十九岁。再看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她听到宝玉出走的消息后，和宝钗哭的最甚。之后，又说宝玉抛了我我还恨他呢。还有后面的一句最重要的话，也是作者最想说的。我读了它就再也忘不掉。她说，我为他担了一辈子惊。这父母二人的感受，表达了弗洛伊德的恋母情节和乔伊斯引用别人的话母爱是唯一的指望。表达了古老的真理。再看薛姨妈的反应。她听到有宝玉消息书信后，也是哭。之后是权王夫人节哀。她说，宝钗有了胎，将来生了外孙子必定是要成立的，后来就有了结果了。这里讲到了结果，宝钗的守寡，宝玉的出走不是最后的结局。结局在孩子身上。她希望宝钗的孩子能和兰哥一样中举作官，复兴家业。说到了结局，在故事的结尾处，甄士隐过牌坊时遇到了一僧一道，僧人说，情缘尚未全结，倒是那蠢物已经回来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正副十二钗都是苦命，差不多全死去了。其他没有记录在册中的，人间定还有很多，这个潮流是要继续下去的。僧人对宝玉的称呼是蠢物，是说他活在女人中却不能救他们于苦海。大乘佛法讲拯救。同时还意味着宝玉十九岁之前不能明白人生情缘不过是幻象。这一回里没有写宝玉思念林黛玉，这又跳出了一般小说的模式。跳出了人们的正常思维。我对这点是这样看的。宝玉做了和尚，了却了尘缘。这也是皇帝认为宝玉是过来人的原因。他和世间的和尚有所不同，他相当于天界的神。所以，他才能如此超脱，不然，他是不可能不念及林黛玉的，纵使他做了和尚。这部书的结局到底是什么，现在你该明白了。还有其他多种推测出来的结局。刘心武认为，宝玉和宝钗结合后，由于没有爱，宝钗不能忍受，忧郁而死。之后，宝玉娶了湘云，二人白头一生。湘云就是脂砚斋，生活里，曹雪芹的前妻留下一个孩子，他很喜欢他。如薛姨妈所说，他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希望，是他让曹雪芹在困苦中坚持活下去。当然还有脂砚斋的帮助。曹雪芹从小就是聪明绝顶之人，是老师的骄傲，读过三大名著，第四个是他写的。他熟读祖父的诗歌。家中曾经供过魁星，中过乡试，这些都让他很自负。也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才能要用到什么地方。小说可以把自己的文才和对人生的思考全部容纳进去。他的绘画才能和击剑才能不能表现。所以，我们再也看不到林黛玉的面容，这是小说的缺点，也就是说是文字的缺点。他做到了，他超越了古代所以的文章家。直到有一天，他的孩子被流行的痘疹夺去了生命，他才停下手里的笔。书是很重要，希望没有了，生命没有了，书写只有停止。他不能只为脂砚斋一个人而活。死前，他还想着他的书，脂砚斋保护不了他的书稿，书稿散失了一部分，被后人篡改了一部分，只有脂砚斋和其他一些人的批语和残缺的红楼梦流传了下来。结局是什么？是二百余年后我们捧着残缺的书稿去遐想曹雪芹是怎样的人。书里的微言大义是没有几个人过问的。曹雪芹不到五十死掉的。

曹雪芹的原名叫天佑。

曹雪芹是他自己为自己取的名字，名字都是有意义的。书里的名字也都有意义。有人说贾政就是假正经，我不同意。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记载了曹雪芹之父是一个极爱读书的人。这个习惯应该影响或者时髦一点说遗传给了曹雪芹。他怎么可能是假正经呢。

照你说，一句话，结局是什么？

两回并着一回看，结局是绝望里的希望。

真玄，但是，你明白我最想听什么吗？

明白，这个，会说到的。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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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们两口子宠坏了她，她爹本是个懦弱没有主见的人，对她的将来根本没有个细丝想法，只一味地想她若能好好念书，将来就能成人，会有好结果。我们就她一个孩子，不舍得打她骂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着她受用，以为我们这样是对她好，将来她还能忘了不是。今儿，想想她的成长过程，我们两口真是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做了这么多年的长辈，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她是这样的，猛看上去大大咧咧，大大方方，一派春水，可内心却是很敏感的，对事情的是非分的很明白。她八岁的时候告诉我她特别讨厌邋遢的男生，她说邋遢的男生内心也是不干净的。她和我小时候想的一样，她的脾气也更像我。我对待她的时候早忘了我年轻时的心思。她向我吐露心思就这么一次，之前之后都没有再向我说起过。她和她父亲简直就是天生的冤家，他们好象是不说话的。我曾经想过问她是什么原因使她疏远了我们。可又怕她说的难听，还担心那样做给她逼勒之感，就没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烦恼和乐事，我们根本不知道。就连她天天在外面做什么，我们也很少知道。想想我小时，我很爱和父亲说话，很想让他抱着我走路，我觉得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是最幸福的，那时，我真真的感觉到他是爱我的。我最爱听他讲故事，西游记和七棵白菜的故事。我哪里和红群一样。我喜欢把我全部的想法告诉父亲。父亲没有上过一天学，可在我看来，他说理的能力在全村是第一的。不然，他的人缘也不会全村第一好。比方说，我对他说我的语文成绩不好。数学老师额头上隆起的肉色的狭长疤瘌让我恶心，我坐在最后一排总是听不清老师在说讲什么，平面黑板的反光让前排的学生的头部想中间靠拢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还有，就是一位男生总是用专注的哲学家似的的眼神看着我的脸。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亲听完后，不紧不慢地说，语文成绩差也不必伤心，更不必焦虑，曾祖小的时候语文成绩就不好，但是后来还是考中了秀才。乡里没有几个人考中秀才。语文是个慢功夫，只要用心，慢慢就会好起来。数学老师的疤瘌可能真的恶心，但是，你应该注意的是他为你上课的艰辛，他的那条疤瘌可能就是因为为了给你们上好课而留下的，那代表了爱心，而爱心是人间最美丽的东西。听不清老师讲什么，你可以向班主任提意见，让他给你调位置，或者让他给你想其他的办法，老师是天底下最明理的人，她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学生头部向中间靠拢，这是为了汲取知识而做的努力，就像向日葵把头转向太阳是为了阳光，这应激发你积极向上的心劲。至于那个看你的男生，那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品德不行，或者说是他的懦弱，年龄小不懂事，不要理睬他，他自然会收心。你听听，他是多么高明。要不，人为什么要学会说话呢。说话不就是为了交流和开导别人吗。我就开导过不少女人。她爸是闷着葫芦不开瓢555的人。话少。不讲话和少讲话的人心里都有疾病。她爸就不开朗不精神。说起来也怪，孩子是父母的亲骨肉，为什么亲骨肉之间就有那么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呢。和陌生人可以谈笑，在孩子面前就要板起面孔，双双好像仇人似的。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开脱我的责任，我在说普遍现象，我们两口还算好的，你若亲眼见过其他人是怎么对待孩子的，你或许会称赞我们两口呢。

她不喜欢网吧，嬉戏，游戏，剧烈运动，她多半是个爱静的人。所以，她和书很亲近。她走在前面，走过*列宁毛泽东的精装本书架，走过梁启超胡适章太炎康有为曾国藩黄季直王国维的皇皇书架，她看了看影印本四库全书，她不懂繁体字，想看看，停了一秒，走开了。走过学者们注解文献的书架，钱钟书鲁迅周作人朱自清的学术书架，这几位的散文很流行。朱自清在中学生里流行。鲁迅钱钟书在全国流行，周作人在小资里流行。她最喜欢钱钟书和鲁迅的散文。今天，她走过他们。走过鸳鸯蝴蝶派，来到明清两代小说集成书架，这里是没有禁毁小说的。她很喜欢《红楼梦》，但是，看了多遍，觉得没有找到作者的意思。她曾经觉得就要抓住作者的心思了。可到了结尾，还是没有找到。她站在《红楼梦》前，良久，翻翻续本，走开了。她离开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女仙外史》，还有女神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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