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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2页)

我只是感觉到她们活得特别可笑,但我又一点也恨不起来,反倒觉得她们十分可怜。可怜的女人生活在可悲的环境中,形成一种独特的悲凉氛围。我的目光越来越敏锐,穿透力的强度可以达到随心所欲的境地。我只用眼轻轻一瞟,视线之内所有女人的雕虫小技,就会一目了然。在现实生活中只有女人才能透视女人。

同样都是女人,我却觉得比她们都活得有价值。因为我比她们幸运,比她们富有。

我幸运与富有的所在,那就是我有一线揪心的牵挂,每时每刻在折磨着我。这种又甜又酸的牵挂,是用金钱难以买到的稀物珍品;这种折磨,淋漓爽快痛心疾首,而又丝丝拉拉纠扯不清,几乎让我发疯——这种皮开肉绽般疼痛折磨,是一种永无休止的思念。这种思念我以前和现在一直拥有着,并且彼此形影不离。

蝉妈说:“为何到现在还没睡,是不是和土八路共度良宵那刻激情飞荡的情意,仍在让你回味无穷?还是为落了个孔雀东南飞生死两茫茫的结果而叹惋呢?”

我说:“蝉妈,您这说哪里话呀。婵妈对我恩情盖日,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婵妈的事情。大清早何苦气势汹汹过来说一些使人摸不着脑门子的话,冰姬实在不甚明白。可归根结底我也搞不清自己错在哪里,惹怒了您老人家?”

婵妈说:“哼,少来这儿装神弄鬼。昨夜你房内藏奸,打量我不知道吗?我把你视如珍宝,可惜我的一片苦心算白费了,万万没想到你这聪明绝顶的小人精竞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我的心乱如麻,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个头绪。如果我承认了实情,等于把自己逼上死路。现在谁还能惹得起日本鬼子呢!如果拒不承认,也无非是掩耳盗铃,落人口舌,今后在婵娟阁抬不起头来……两条路哪条是活路?哪条是死路?我的内心十分慌乱。可我面前的情势容不得我有太多的考虑。瞬间,我一锤定音,与其承认了等死,不如来个嘻嘻哈哈死不认帐。以蝉妈见钱眼开的下作性格,她还真的能把我交给日本人?就是真交到日本人手中我也有自己的主张。人常说男人是动物,可女人在绝望的时候,可以迅速地从动物升级到妖魔,妖魔的法力可是变幻无穷的。

蝉妈见我不说话了,以为我理亏,声音故意又放高了一些说:“这个土八路今日逮住了或打死也就好了。如果他不死明日小日本来和我要人,我万金蝉有几个脑袋够他们砍的。你说吧,这个土八路到底是谁?”

我说:“您让我说什么?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掏出自己的心肝,以死来证明,你也不信。”

婵妈说:“别人养猫逮耗子,我养猫却咬鸡。你也别拿死来吓我,就这样惹是生非倒不如死了干净。”

我说:“我死了,您这些天的心血不是白费了。等些日子,我给您捞回本儿来再让我死,您也不亏了,我也不欠了,死也心安理得了。免得死了还落个欠帐鬼。”

蝉妈噗嗤地笑了,说:“我算拿你没办法了。”

我说:“婵妈,我昨夜闹肚子,是起了几次夜,可也没见一个土八路。我来问婵妈,如果真有土八路,难道你还真将他绑了送给日本鬼子不成?大家都是中国人,国难当头,即便不能共赴国难,也不能帮狼吃食,卖国求荣,去当汉奸哪!”

婵妈冷笑着说:“哼,我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多。我是个生意人,只知道赚钱,不知道救国不救国。明天我饿得头昏眼黑,没谁会给我一个窝头。你难道是个瞎子吗?你看看每日清早大街上垃圾车往外运多少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饿死的、冻死的、被被……打死的……如果你昨夜屋里真藏了人,那我今后可不敢留你了,就算我姓万的倒了血霉,认亏了。留着你这棵摇钱树,恐怕日后摇下来的不是银子,而是砒霜。”

我说:“婵妈,我没有留任何人,也没见过任何人,我说了你也不信。如果您想赐我一死,还不如把我交给日本人。交出去,我勾引几个日本宪兵回来,阉了给你做太监使唤,也让您老人家过一回皇后瘾。”

婵妈噗哧一笑,说:“好了别胡扯了。你说你昨夜没留土八路,谁为你作证?别人的屋里都搜过了,连厕所都没放过,就你的屋里没查。一大早就从后院跳出去一个人,你说不在你屋又在哪里?有个老妈子说你夜里还要了一大盘子糕点,你屋里不藏人谁信?”

我说:“您老人家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谁没事找事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你把我说成私通八路的罪人,那你为何一直抬举我,你又是什么人?要证人当然我没有,这儿谁又能为我作证?成心想灭我,那你就看着办吧。”

淳妤说:“婵妈,我可以做证。冰姬小姐昨夜就是闹肚子哩,刚才我还陪她大解了一次。婵妈不要听一些人说三道四错怪了她。冰姬若真的倒了霉,您老人家的损失可就大了。现在冰姬小姐的势头很足,一些姑娘们免不了妒嫉她、排挤她。您如果惩罚冰姬小姐,正中了她们的下怀。这不是聪明人办糊涂事吗?昨夜的那个老妈子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依仗着自己以前服侍过紫媚小姐,能耐大得快搁不下她了。如果谁得罪了她,她就和紫媚小姐说有人想欺侮小姐,紫媚小姐出面一闹谁还担得起。我看这事婵妈也不要着急,事怕隔三日,等几日也许这事就会水落石出。”

婵妈说:“这种事倒不是没有的。可你们都该明白,在这个世上,就是遇上天王老子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可小日本子的心肠太狠毒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紫媚丫头白白去受野原一郎的揉搓,咱这园子也难保得住。”

说着又假里假气地伤起心来。

看得出,婵妈也未必有意把这件事硬追究下去。我亲手倒了一杯茶送到婵妈手中。婵妈毕竟是女人,女人要比男人心软得多。

我说:“婵妈,您的教导冰姬永生不忘,日后我冰姬坊就是婵妈后半生的依靠。我也要像许多姐妹一样,一生不嫁,跟随着您。决不像紫媚姐姐一样使小性子。不管是野原一郎,还是城里的豪门官员,我决不挑肥拣瘦,百依百顺地去应付他们。”我望着淳妤,把话头一转说:“事无中人不成圆,要不是有淳妤为我作证,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婵妈“噗嗤”一下又笑了,说:“刚才我说的也是一堆气话,姑娘可不要记在心上。我想你也不是一个顾前不顾后的人,私通八路这种险事儿,你不会轻易去做。再说,你个玲珑剔透、才思敏捷的小人精,怎么会犯这个傻。我这份家业虽不算大,可在这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将来我去了之后,这还不都是你们的吗?”

淳妤也说:“婵妈看上的人是不会错的。别说冰姬,凭她是谁,都不肯丢弃眼前的荣华富贵,铤而走险去和土八路勾结。”

婵妈说:“行了,行了,我也琢磨着,这个人不一定是从咱们院子里逃出去的。明天小日本来问话,大不了再去求紫媚一趟,让她和野原好好说说。”

想到了野原,我就想到了父亲的惨死。人好活也是一场,赖活也是一场。现在真是天赐良机,为了根生老爷,为了父亲,为了付之一炬的山林,为了我破碎得几乎千疮百孔一样的灵魂,我必须靠近野原一郎。我已死过一次,懂得生死之隔像一张纸或一帘幽梦般的平淡无奇。

山林中的女人,像草一样的卑贱又像石头一样坚硬。我对婵妈说:“婵妈不要求她,我明天去和野原一郎说明白。”

婵妈、淳妤和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淳妤说:“不行,这可不行,万一野原一怒之下把你扣下,我们该怎么办?江苏的桂老板已经交了三万两银子,做为定钱,只等你挑灯的好日子呢!”

婵妈说:“你的胆子也忒大了。日本人是什么?是豺狼!是疯狗!那眼睛*子比猴腚还要红!比蛇毒还要毒!你去了这不明摆着拿肉包子打狗吗?”

我特别冷静地回答:“你们放心,我会平安地回来,给江苏桂老板一个满意的交代。如果我不去,说明我心虚。在这里没有一位姑娘不嫉恨我,甚至想趁此机会除掉我,不如我先发制人,把自己坦坦荡荡地展示出来,免得以后传到野原一郎的耳朵里再找我后帐”

婵妈说:“这让我心里更加喜欢这丫头了。你们听听,她想得够多周到。我疼爱她,你们背后还怨我,事情明明白白在眼前摆着呢。”

随婵妈一起进来的婆子丫头们,脸上都挂上了一层失望的雾色。她们是婵娟阁中有头有脸的几位大姑娘的心腹。她们的主子原以为让她们来目睹我如何狼狈地满地爬滚,向婵妈磕头谢罪求饶,甚至为了苟活下去还要不顾脸面、伤尽尊严哭嚎着求她们的主子来替我讨情。她们太小看我叶儿了,想看我的戏,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人散了,我虚虚地出了一身热汗。这一关易过下一关难呢!

这时已是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我拉开纱窗,万里碧空中飘着几朵纸团一样的白云。院子里的花朵开得格外鲜艳,微风吹过,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我双手合拢对着朝阳默默地许了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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