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祥听了徐锦春的话,马上正色道:这可不行,俺们做这些是得到营里和守备区认可的。你父亲是烈士,是为俺们边防站送信牺牲的,俺们做这点小事算啥。
苏副排长说得很真诚。
徐锦春又说:太麻烦你们了,家里这些活,我和我妈能干。
苏启祥忙说: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这里连个男人都没有,挑水、劈柴这些事,本来就是俺们男人的活。
徐锦春听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苏启祥不知为什么,自顾叹了口气:唉,这家里要是没有个男人,就没了大树。
说到这儿,他有些动情,眼里有晶亮的东西闪过。
徐锦春听了,似乎也有些触动,想着两个还没有成年的妹妹,心里也沉甸甸的。想起父亲去世时,自己还在读高中一年级,那时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木材加工厂上班,一家四口,就靠着母亲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家里的确很困难。现在她工作了,能为母亲分担一些压力,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为没有当上女兵而深深遗憾。
边防站的战士们一阵风似地走了。苏启祥在上马前,冲徐锦春又说了一句:俺们农村兵能吃苦,以后家里有啥事,尽管找俺。
说句心里话,徐锦春对每一个士兵都充满了感情,一是羡慕他们,她从小就对军人充满了好奇式的崇拜。因为父亲就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她天然地对军人就有一种亲近感。当然,在这些军人中,黎京生应该说是个例外。两个人不但相互有着好感,如今自己又把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给捅破了,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等待着黎京生的反应。
可是,她没有见到黎京生,也没有接到他的回信。她在那个晚上失眠了。
大妹妹徐锦秀写完作业,见姐姐仍大睁着眼睛,望着天棚发呆,忙脱衣上床,挤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脖子说:姐,干吗不睡觉呀?
徐锦春睁着一双乌亮的眼睛说:你还小,你不懂。
徐锦秀就嬉笑道:姐,你恋爱了?
妹妹的话,让她大吃了一惊,她一脸严肃地盯着妹妹:别胡说!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里却虚弱得要死。
徐锦秀嘻嘻哈哈道:姐,你别骗我了,你和黎排长的事我早就看出来了。
徐锦春急了,佯装着举起了手:你再乱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徐锦秀一边躲闪着,一边说:黎排长那么优秀,人又长得精神,说起话来也好听,换成是我,我也会喜欢他。
说着,徐锦秀又认真地看了姐姐一眼:姐,我说真的,你要是能让他做我的姐夫,我举双手赞成。
徐锦秀的话,说得徐锦春一阵脸红耳热,她掩饰地说道:你这死丫头,就没个正形。
徐锦秀自顾说下去:这样优秀的人,你就该去抢。听说黎排长是北京人,那可是大城市,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啊?姐,你可要抓紧,别让他跑喽。
徐锦秀说完,就跳回到自己床上,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徐锦春躺着沉思了起来。妹妹徐锦秀的话击中了她的要害,自己已经把那只丘比特之箭射出了,却并未见到黎京生的反应,她不能不忐忑。在这样的夜晚,她无论如何都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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