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另一边呢?”
&esp;&esp;“这……”小士兵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看她一眼。
&esp;&esp;张培青哂笑,“说吧,照着原话说。”
&esp;&esp;小士兵脸蛋红了红,又青了一阵,这才纠结着开口:“孤竹无堪大师说,德祯小儿,休要蒙骗我,秦太后才不会来接我走,还说甚么保我平安,你以为老夫会感激于你,做梦!齐楚仇深似海,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
&esp;&esp;她望着杯底的茶叶,尖尖的,如同一柄锥刺,按着自己的理想劈开流水往前,却也不知道刺伤了多少人。
&esp;&esp;“还有吗?”
&esp;&esp;“有……”小士兵继续道:“大师说,他要留下来报答齐王的恩情,但是作为你欠他的补偿,你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esp;&esp;张培青苦笑:“刚才不是还说恩断义绝么,还欠什么欠。条件是什么?”
&esp;&esp;“大师说,他此生唯有一徒,奈何痴剑入魔,不通人情世故,至今二十年岁仍旧懵懂,他托你照顾这人,不求达官显贵,只要能让他快乐练剑就成了,另外你要是有空,指点他几招,让他有点事做,不至于想起我这个将死的人。”
&esp;&esp;原来太昭才二十岁!
&esp;&esp;几年前头一回见着,就以为他二十出头了,谁知道小子是长的成熟,估计是练剑练多了,加上整天板着死人脸。
&esp;&esp;想她今年都二十一了,那还真是称当一声“哥哥”。
&esp;&esp;小士兵转告完,仍旧琢磨着一路上自己都奇怪的问题。孤竹无堪大师的徒弟不是太昭大师吗?主公一介文士,怎地指点他剑术?
&esp;&esp;“太昭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esp;&esp;“回主公,他尚且在齐国,孤竹大师说,到时候太昭自己会来找你,因为你还欠太昭一场比斗。”
&esp;&esp;“呃……”记得真清楚。“你下去吧。”
&esp;&esp;“诺。”
&esp;&esp;张培青扳着指头算了算,她平生熟识的亲人,似乎就那么几个。
&esp;&esp;哥哥死了,母亲不提也罢,王衡死了,孤竹老头快死了,韩平晏相隔千里,季久申也准备去死。
&esp;&esp;大概是她这辈子杀的人太多,循环报应。
&esp;&esp;——
&esp;&esp;北上战场。
&esp;&esp;齐楚对峙。
&esp;&esp;儒雅的青年男子站在战车上,眺望着十丈外乌泱泱的楚国大军。
&esp;&esp;车轮下这片泥土被鲜血染成了黑红色,士兵们踏上去脚底下带着异样的松软,鼻翼间漂浮的尘土中夹杂着血腥味,或许是他们兄弟的,或许是敌人的。
&esp;&esp;前天晚上打扫战场,六千多具尸体被焚烧,薛纪清就站在大火旁,看着那一张张鲜红的面孔,在烈焰中化成飞灰。
&esp;&esp;有一张脸他认识,那是个十六岁的小士兵,他告诉自己,等战争胜利了回家,他是要娶媳妇的,隔壁的巧儿一直等着他。
&esp;&esp;他死在枪剑下,被戳成了筛子,再也不能回家,他的父母和巧儿,要一辈子等不到他了。
&esp;&esp;薛纪清站在千军万马中,楚国的将领和士兵看见他便忍不住惶恐,那个看似羸弱的男子,在短短二十几天内,折杀了他们将近四万士兵。
&esp;&esp;孟回大将军看出己方的退缩,剑眉皱起,锵地拔出长剑高高举起,“齐军二十万,我楚军却有四十万,尔等何惧之有?齐有薛纪清,我大楚有张培青!任他有天纵之能,也得在我大谏脚下趴着!”
&esp;&esp;这句话如同火油般点燃了楚国将士的心,所有人亢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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