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马匹发疯是因为有人对马投毒的事谢放还没有跟韩老爷说,以至于韩老爷回到家后,还有心思跟韩夫人谈笑风生。
&esp;&esp;夫妻两人说了一会话后,韩老爷又道:“那谢放,可以用。”
&esp;&esp;正在焚香的韩夫人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esp;&esp;韩老爷倚在小榻上闭目休息,说道:“我去过了秦家,旁敲侧击问了秦老爷一些事,那谢放所说的话里,不假。这个人和他的家世,也都是真的。”
&esp;&esp;韩夫人点香的手势顿住了,恍然:“你买地是假,试探是真?”
&esp;&esp;韩老爷轻笑:“买地是真,问话也是真。毕竟是管家,总要找个可靠又聪明的人。”
&esp;&esp;“既然你有意留他,那早上在下人面前说捡他回来一事,迟早会传到他耳朵里,也怕他记恨了。”
&esp;&esp;“就是要他听见。”韩老爷语气十分淡漠,“他以前终归是个公子哥,但入了我韩家门,就要将他骨子里的傲气全都削个干净,让他明白,下人就是下人,无论你以前多风光,也要为我韩家好好办事,是我韩有功将你捡回来,给你温饱。”
&esp;&esp;韩夫人低眉想了想,笑道:“也对,韩家的管家,在外面也算半个主子,这个身份他嫌弃不得,要是嫌弃老爷这么看他,他走就是。但他落魄两年,一直不得志,也舍不得吧。”
&esp;&esp;韩老爷正是这个意思,要收一人为己所用,那必然要先让他顺从自己。而要让一个人顺从,就得先摧毁他的一切,自尊、傲骨,通通都不需要。
&esp;&esp;“咚咚。”
&esp;&esp;门声轻敲,稀薄窗纸投影的影子修长高大。
&esp;&esp;“老爷。”
&esp;&esp;韩夫人对谢放的声音还十分陌生,但府里最近新招的下人只有谢放,所以猜到是他。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就见他睁开了眼,应声:“进来。”
&esp;&esp;不一会门被推开,谢放缓步走入里面,不待他行礼,韩老爷就先伸手凭空托住,笑道:“你秦伯伯这次答应将地卖给我,都是你的功劳。”
&esp;&esp;“秦伯伯是买老爷您的面子。”谢放半点功劳都不邀,又道,“谢放过来,是有事要和老爷禀报。”
&esp;&esp;他不要功劳,韩老爷也不强逼他要,问道:“何事?”
&esp;&esp;“今日老爷乘坐的马疯了,经行家查看,是有原因的。”
&esp;&esp;听出画外音的韩老爷倏地一震:“你说。”
&esp;&esp;谢放说道:“是有人给马投毒,导致马短暂发疯。那人是谁我暂时还没有查出来,请老爷多给我几日追查,马我已经让人关在马厩,购置了别的马匹,老爷明日若要出行,不必担心。”
&esp;&esp;事无巨细都安排得妥当,完全不必韩老爷和韩夫人操心,连带着因马发疯一事而带来的惊惧都少了三分。
&esp;&esp;韩老爷心中又信他几分,面上却没任何表露,只是漠然说道:“不要打草惊蛇,查出那人后,先将他带来见我,不要擅自移送官府。”
&esp;&esp;谢放眉眼微微一动,应了一声“是”,就退出房间了。
&esp;&esp;夏日酷热,刚落下的夜幕也没来得及驱散这股热意,像蒸腾在浴房里的白白雾气,笼罩整个韩府,弥漫不散。
&esp;&esp;长廊一侧是花园,再行十余步是假山,又行十几步又见鱼塘,到了鱼塘那,才觉得凉快了些。
&esp;&esp;谢放有意放慢脚步,在清凉的地方思绪更能放开,不至于在脑子里拧成结。
&esp;&esp;“谢管家。”
&esp;&esp;声音清脆悦耳,像夏夜里有一滴冰水滴入心头,瞬间退散了身心热气。谢放往前看,一个娇俏姑娘正捧着脸盆朝他走来。脸盆里的水打得有些满,以至于她走得不快。谢放迎她而去,问道:“给老爷夫人房里送水?”
&esp;&esp;“嗯。”阿卯看看他的手,“你去看了大夫么,大夫怎么说?”
&esp;&esp;谢放略有感触,果真姑娘家的心思天生细腻,手不疼,连他自己都忘了他还受伤着。他笑笑:“已经没事了,大夫说草药敷得及时,也用对了,甚至没有清洗这草药,只是擦拭了伤口外的脏血,用纱布包扎好就可以了。”
&esp;&esp;阿卯想亲眼看看,又探头去瞧。谢放唯有伸出手,阿卯见了情况,这才不瞧了,笑道:“这就好,你刚进韩府,就发生这种事,也未免太可怕了。”
&esp;&esp;“倒也不可怕……”谢放神情微收,看着她说道,“可怕?”
&esp;&esp;阿卯说道:“马疯成那样,还不可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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