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真真笑了,“好你个黄阿绣,平日装神弄鬼好一副仙家风范,现在怎么着,自揭老底了吧?”
元贞说话了,“好了,我们今日来此赴宴,就是特来请教行家的,现在还是听听王爷怎么说吧。王爷,依你看来……”
她将话题导入主流,大家这时都看着东方王爷。
这位气度沉稳的中年人沉吟片刻,缓缓地说:“以我看来,这场恶仗,不在北疆,而在朝廷。”
这话别人犹可,小方听得一愣。往日他所接触的都是各类普通的刑事案件,还从未指点过如此国家中枢机构的特等要事。只有听的份儿。
东方王爷又说:“如果太子能顺利登基,北边战事马上就会消弥。”
这么肯定吗?
“突厥与我大唐一向交好,而且他们内部现在也正处于混乱中,颉利可汗病逝,太后临朝称制,可汗的弟弟不服,带兵造反。他们自顾不暇,怎么有精力来侵犯我们?”
“王爷您是认为……”欧阳慢慢地说着。
“自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对了,”黄阿绣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年我和贞娘去雪山天池,在西域楼兰遇上我大唐招抚使,他们就是与楼兰苏丹结盟,约好先帮苏丹推翻自己的哥哥作大汗,然后楼兰再出兵中原。幸好,我跟贞娘去的及时。”
“这次,我怕是也与楼兰之变有异曲同工之处。”王爷说。
“是啊,有支持废太子的朝臣与突厥勾三搭四,以北疆之乱来混淆视听。唉,这一场仗,看来着实难打。”元贞叹息。
“而且……”她又说,“这次皇帝陛下专派我们几个去北征,恐怕,另有意义。”
贾亚男蹙着一双秀眉,“以我之见,皇帝陛下是不想让我们卷入宫廷之争。”
黄阿绣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他恐怕,是想给我们留条活路。”
这话又让满室寂静。而且是死寂。
“这,什么意思?”小方听了半天,也听出个大概。但关于“留活路”这一句,他弄不明白。
“意思很简单,我们这次北上带着十万御林军,兵强马壮,万一朝廷生变,即可回京勤王清君侧。当然,更多的可能是,我们此番一走,恐怕有去无回。”黄阿绣淡淡地。
啊!小方吃惊地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兵部的大权现在吴天明手中,那十万御林军虽然尽归欧阳统领,但有不少是吴的旧部,到时,有多少人肯听大元帅的,这恐怕还是个求知数。”黄阿绣说。
“你们,不是清官吗?”
黄阿绣笑一笑,“水至清,则无鱼。”
她总是有点高深莫测。贾亚男就直白多了,“贪官污吏有钱啊,有钱就可以笼络人心,可以找到更多的追随者,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你若不信,现在跑到大街上喊一嗓子,看看人们是愿意跟着清官受苦,还是愿意跟着贪官享福!”
“没错!”索真真叹息道,“自古以来,中国的清官有几个能落得好下场?不是自己穷死,就是被政敌砍死。”
“那你们……”小方听得心惊。此乃中华古国的痼疾也。
“废太子当年卷入一场巨大的走私案,被我们扳倒,跟着他一起倒下的,是整整一大批墨吏,这些人现在蠢蠢欲动,突厥来犯,恐怕就是他们的捣的鬼。他们现在有钱有人。”索真真说。
“那皇帝他,不管吗?”
“废太子怎么说也是他骨肉,先前的皇后生了一子一女,女儿已死,就剩了这一个儿子。他看在往日恩爱情分上,不忍痛下杀手,所以才酿成今日之祸患。我想,就算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因为不论哪个太子登基,那都是他儿子。都是他家的天下。”元贞道。
这就是家天下的捉襟见肘之处。家事国事搅成一团,扯不断理还乱。另还会搭进一批忠直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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