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否则在这地方遇上番胡大军,那安若素不论多能干也只好引颈就戮了。小方舒了口气。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耳边只听得林涛瑟瑟,群鸟惊飞,猿狐长嘶,那狰狞怪石后人影幢幢,似隐着千军万马。小方感觉不妙,正惊疑间,前面安若素已经踩蹬下马站到一处高坡上,将手的军哨吹响,她身前身后是一群惶然不知所措的将士。
“弟兄们,这里有埋伏!”安若素声音清越,压住了满山的杂音,“大家下马步行,每人紧贴战马,只要翻过这面山坡,我们就能与敌军决一死战。现在听我号令,一分队从左面山谷上,二分队由右面的山谷上,迅速占领高地。最后一队,跟我一起沿着谷底继续前进。大家赶快行动,一寸光阴就是一线生机!”
一声令下,两千先锋军立刻分为三路,秩序井然。
“坏了,突厥大军难道已经攻入我国界内?”黑妞的脸色大变。
前面元宝也向安若素提出同样的问题,“敌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这还是在我大唐腹地!”
“我倒希望是敌军,我真的希望是敌军,我宁肯来的是敌军!”安若素一唱三叹。她是否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你是说来的不是敌人?”月芽问道。
“恐怕比敌人更可怕。”安若素说。
元宝和月芽对望了一眼。这一眼含义深深。
“我们怎么走?”黑妞问小方。
“跟着前边走。”他当然是跟定了安若素。
气氛越来越紧张,但山间谷地却渐渐开阔起来,脚下碧草绒绒,石隙间姹紫嫣红的野葩开得泼辣茁壮,远处有泉水鸣咽,两边的大军也已经快爬上山腰。向阳的一面山坡上,竟满是山桃树,如今山下芳菲将尽,不知竟转入此中来,仿佛是老君踢倒了炼丹炉,整面坡彤云弥漫,艳若晚霞,灿若霓虹,清风徐来,落红成阵,时有蜂喧蝶舞,翩然自娱,恍然一片世外清净地。
──或许,刚才只是一场虚惊吧!
小方刚舒了一口气,就听三声炮响霹雳轰鸣,从山巅蓦然滚下无数个巨石、擂木,正在山腰的兵士与战马被纷纷击中,惨叫着滚落下来,接着是嗤嗤箭鸣,千万枝箭簇飞蝗一般射来,将未被砸死的官军射了个穿心透,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两面山坡血流成河,尸体遍野……
安若素的两千先锋军已去八九。
“哈哈……”一阵狂笑从谷中传来,“威名赫赫的安若素安大人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一标骑兵从另一端谷口走进来,打头的一匹马上坐着一位英俊少年,星眉剑目,气概薰人,他哈哈大笑着一直催马行至安若素面前,“安大人,没想到吧,今日,会是你的死期!”
安若素大约自出道以来也未吃过如此败仗,脸色铁青,“吴仕林,竟然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吴仕林笑了,“你说为什么?”
“你要造反吗?这可是北上的御林军。”
“我知道。”吴仕林似笑不笑。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们反贪司大势已去。还有你,你完了。”
小方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这是谁了,这就是司马天仪的未婚夫婿吴大将军的儿子。
“你不要命了吗?”安若素的眼神很可怕。
“安若素,省省,你以为这还是你的刑部大堂?”
安若素哼了一声,“怪不得司马天仪不喜欢你呢,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一句话让吴仕林红了眼,“这点出息也足以要了你的命,不光是你,还有元贞、索真真、黄阿绣,你们一个个都得死,你们的靠山老皇帝已病入膏肓,太子一登极,你们就全完了,而且是在这荒郊野外,一个个死于非命……”
天哪,黄阿绣她们在晚宴上的议论已经全变成了事实。
吴仕林接着说道:“北上的大军中有一半将士是我父亲的旧部,你这先锋军已经折羽沉沙,她们也将不久于人世,怎么样?我不算谋逆吧,顶多也是个带兵勤王清君侧。而你们呢,将作为佞臣遗臭万年。”
“是吗?”安若素一声冷笑,如雄鹰长啸,艳阳高照的谷底顿时木叶纷飞,寒风瑟瑟,她阴森森地说道,“你的梦想太美了,而太梦的美,总是不得实现。”
一股杀气从她身上充溢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现在就杀了你!”
吴仕林一张白脸竟然瞬时变青变紫,安若素虽损兵折将,但余威尚炽,他强自稳慑心神,哈哈一笑,“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我知道你武功绝世,但,这是战场,兵戎相见金戈铁马,可不是一个人逞英雄出风头的地方,如若不信,你就抬头看看!”
小方抬起头,只见两面山头俱是铠甲鲜明的军士,手持弓矢对准谷底,只要一声令下,安若素等就会成为刺猬。
“大人!”元宝和月芽向安若素靠一点,护住她。“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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