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燕山月、江鸢、江黛、燕绿枝、沐翩吟、风凝笑、霍昭、岳眉山、岳锁烟和边眉南十个人带着照相机去了已经荒废的珠城育才小学。
边眉南坐在岳眉山前面,岳锁烟坐在霍昭身前,两个女孩子坐在椅子上,少年英才的男孩子守护神般一个一侧。
燕山月抱着沐翩吟站在燕绿枝背后,江鸢抱着风凝笑站在江黛身后,边眉南按下倒计时坐回来。
然后留下四个少年陪伴两个孩子拍照,四个成年人抱着婴儿围着操场的柳树转。
“山月,秦中校愿意作证,我们只管找证物和证人就是。”岳锁烟叼着烟正要点,被边眉南咳嗽声打断,反应过来把烟夹在耳朵上,随手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你们刚把孩子接回来,现在不好闹出什么动静,先按兵不动一切照旧,就让他们以为,我们投鼠忌器贪生怕死。”
边眉南看两个婴儿睡得香就变得轻声细语,望着远处烟波渺渺的山水,说到前辈和孩子们,言语中多了敬佩与向往:“等送走两个孩子,我就混去鹅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新闻记者,要用事实说话。前辈们可以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传出真实有效的新闻,我也可以成为前辈那样的人!”
燕山月一手挥走苍蝇让它不打搅孩子的睡眠,一手扒拉背带上特地安装的遮阳网纱罩住头部盖在孩子肩膀:“我跟江鸢商量好了,绿枝和小黛好不容易回来,送她们最后一程,吟吟放在江家,再找个保姆帮她,江阿姨自从有了笑笑,精神分裂症也好了很多,也能照顾孩子,三个人带两个还算精力充沛。学妹去接触最底层遭受虐待的孩子,我去接近那些变态。”
四个人定下未来坎坷不平的道路,准备好通往艰险阴暗的荆棘。
六·一儿童节,燕山月牵着燕绿枝,江鸢推着江黛,他们在双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不舍与悲凉。
是的,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今天是时隔多年属于她们的节日,作为父母,江鸢给江黛买了上次绿枝挑的蓝色珍珠肩带的公主裙,燕山月给燕绿枝买了绿色挂脖式蛋糕裙。
江鸢四年后再次看着女儿穿公主裙,心里的悲哀超越了欢喜,把泪水忍下去,笑着给女儿用绿檀木梳扎了两个蝎子辫:“我的小黛真漂亮!”
燕绿枝用脚碰了碰燕山月脚,看了一眼江黛,又转头看他:“啊……啊……”
燕山月拿着病床旁边桌子上的乌檀木梳现学现卖,江鸢看绿枝也想扎同款,第二根蝎子辫就慢了很多,燕山月跟着她的动作给孩子梳头。
三年没有动手了,有点生疏,但还算看得过去,取了镜子给女儿:“好看吗?”
燕绿枝伸长脖子用下巴点了点两个蝴蝶结流苏发卡,晃了晃头,辫子也轻轻甩动。
燕山月转到她正面弯下腰,两只发卡别的对称才蹲下,用镜子挡住自己的脸:“喜欢吗?”
燕绿枝被病痛折磨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此刻却拥有太多的情绪想表达,可惜仍旧说不了话:“啊、啊,啊、啊,啊、啊。”
燕山月不敢拿下镜子,也不敢再动,直到他听出了绿枝声音的频率,放下镜子是同女儿一样泪流满面的脸:“绿枝,你在叫‘爸爸’吗?”
燕绿枝边“啊”边强烈点头,泪珠被更快地砸在裙摆,一层层绿纱染成墨绿的点。
燕山月把镜子放在床上,试着缓缓拉着她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慢慢握住整个手掌,不敢用力,语气轻缓:“爸爸在。”
燕绿枝望着他,大概是明白他不懂,把脸往肩头靠,蹭掉下巴的泪水:“啊……啊啊……”
燕山月连忙胡乱抹了几把自己的脸,又用袖子一通乱擦,拿过纸给她擦脸:“爸爸不哭了,绿枝也不哭。”
燕绿枝很快就累了,躺在床上蔫蔫的:“啊……啊……”
燕山月不明白,因为现在绿枝的眼睛又没了那种可以倾诉的精神。
江黛替她回答:“燕伯伯,绿枝想见伯母了。”
燕山月去科室拿自己锁在柜子里的三张小尺寸遗照,又跑到住院部回到病床前,先把覃桑的照片放在绿枝眼前,想到她八个月第一次喊“妈妈”的场景,泪水不要命地往下流,根本遏制不住。
他是医生,知道从医有太多力不能及,遇到了自己的爱人、亲人过世,这种绝望的无可奈何到达最顶端,快要将他逼疯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