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一个老人从店的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紫砂壶,慢慢走到一灯大师的面前,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执起壶来倒了一盖碗茶,他双手颤抖,捧着茶碗忽然跪了下去,双手高举过头,颤声道:“皇上,您请用茶!”说话间,已泪流满面。
一灯一愕,仔细打量了跪在面前之人,只见他须发皆白,满脸的皱纹。
“你是……”一灯伸手接过他高举过头的茶碗,心想他必是原大理皇宫里的人,因为只有皇宫里的人才会行这种宫里的礼节。
“皇上,我是您的侍卫小刀子啊!”那老人垂着头道。
一灯伸手将那老人拉起来,端详着他,眼里也掠过一丝惊喜,却稍纵即逝,他点头道:“不错,你是小刀子。”
“皇上,您认出我来了?”老人喜极而泣,道:“上苍有眼,终于让我再得见您老人家,我死也瞑目了。”
一灯摇摇头,双手合什道:“施主,老衲已归依佛门数十年,不再是皇上了。”
那老人连忙点头,道:“是,奴才该死。”
一灯又摇摇头,道:“众生平等,你也不能自称奴才了。”
那老人又忙点头,道:“是。”他一时也不知道再称自己作什么,唯有指指那盖碗的茶,道:“您老人家尝尝,这是谷雨前的毛尖。”
一灯端起盖碗来慢慢喝了一口,点头赞道:“好茶!比当年的味道还好,你制茶的本领又长进了。”
那老人满脸的皱纹一下子笑开了花,像是捡到金子一般,“但盼您老人家能多待几日,我还有些珍藏的陈香普洱,望您老人家能赏脸尝尝。”
一灯又摇了摇头,道:“施主好意,老衲心领了,但我还有要事,得赶到大理去,不能耽搁了。”
“大理?”那老人脸现兴奋,“皇……您老人家要还俗回宫了?”
一灯微微一笑,道:“老衲已出家大半生,早已无家,哪里还会还俗?不过是去报个信罢了。”他见那老人恋恋不舍地站在他身旁,他指指对面的座位道:“施主请坐。”
“不……不……”那老人双手乱摆,“我站着就行。”
一灯无奈,喝了一碗茶,那老人立即又殷勤地斟满一碗,一灯示意他坐,他还是执意志站着。
林烟碧在一旁叹了口气,轻声道:“在皇宫里做惯了奴才,一辈子都改不了啦。”
一灯喝了两盖碗茶,从身上摸出一串钱来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合什道:“老衲还有事,得走了,施主多保重。”
那老人拿起桌子上的那串钱道:“皇……我哪能收您老人家的钱!”他回过头来,却哪里还有人影,一灯早已飘然而去。
林烟碧敲了两下桌子,笑道:“周前辈,出来罢,人走了。”
周伯通在桌底下道:“不行!我得多呆一会儿,万一他又回来怎么办?”
萧峰甚觉好笑,将酒碗一放道:“那好罢,你就躲在下面吧,我们先走了。”他将一小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和林烟碧站起来就走,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回头问道:“周老前辈,你刚才说郭大侠的二姑娘怎么了?”
周伯通一拍脑袋道:“哎呀,我被段皇爷吓得连这事儿都忘了,快快,小兄弟赶紧替我追上去。”
萧峰被他颠三倒四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但他深敬郭靖为人,郭二姑娘出了事,他断不能袖手旁观,当下一把掀开桌布,蹲下身子去问道:“郭二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里?”
周伯通不住地将手指放在嘴边作“嘘嘘”声,急得眉毛都挤在了一起,低声道:“小声点儿!郭襄偷偷从桃花岛跑出来,被坏人捉去了,柯老头急得要死,在路上刚好碰到我,他让我替他找找,我就随便找了找,还真让我找到了,我一路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把郭襄藏在了哪里,谁知跟着跟着竟到大理这里来了,还遇上了段皇爷,真是倒霉透了,我最怕见他的,却偏偏在他的地头遇着他……”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如何遇到一灯大师,当时吓得如何掉头就跑。萧峰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好了,周前辈,请你告诉我那捉了郭襄的坏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周伯通一愣,搔搔头道:“哪个方向?”他用手比划了一阵,忽然摇摇头道:“我就是一路跟着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方向。”
萧峰想了想道:“那你出来,带我们到你最后跟着他们的地方。”
周伯通“呼”地一声将桌布拉下来,小声道:“不行!我得躲在这儿,不能让段皇爷看到我!”
萧峰真是哭笑不得,知道再和他纠缠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当下站起身来,向林烟碧道:“走罢!我们唯有自己去找。”
两人走出两步,周伯通忽然掀开了桌布,露出半个脑袋来,小声道:“我忘了一件事了,那些坏人一路走去时,在路上会留下一个三角符作记号,我就是追着这些记号到了大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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