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正似乎想劝,不过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最终长叹一声,道:“我给您守门。”
一间静室之内,徐敬猷与薛刚相向而坐。
此时的徐敬猷再无当日的意气风发,仅仅是一夜过去,许多皱纹爬上了他的额头,头上也增添了几缕白发。
他强自镇定道:“你是来看老夫笑话的?老夫为所当为,即便被抄家灭族,也绝不后悔昨日之事。”
薛刚摇了摇头,道:“江淮侯把某家看的太小了,我不是不想反武则天,只是觉得此事成功的可能性也太小才不想参与。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某家只有佩服的份。”
“那你今日前来……”
薛刚简要地把徐敬猷被捕之后,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道:“徐家的家财,我勉强为您保住了一半。这些钱我分文不取,全部送往扬州英王处充做军资。某家之所以要冒险来您,是想问一下,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徐敬猷满面羞惭:“看来我还真是以小人之心测度君子之腹了,多谢三爵主不仅不计前嫌,还义薄云天帮了我做了这么多事。”
说这话,他突然起身跪倒在地,道:“大恩不言谢,我给您磕头了。”
薛刚是“傲上而不凌下”的性子,赶紧起身侧步道:“使不得使不得,某家何德何能,敢当江淮侯如此大礼?”
“不,您当得的,因为某家还有个不情之请。”
薛刚心思电转,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您老不会也是想让我救孝思公子吧?”
“正是如此。那十万两黄金,你也不用送到扬州了。只要你能救得我徐敬猷这点骨血,这些钱就是我的谢礼。不仅如此,我还要谢谢您的大恩大德,若有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这……”
“我知道三爵主大仁大义,施恩不望报。我说刚才这些话,甚至对您的高尚的品性是一种侮辱。但老夫实在是没办法了,看在我徐家一门忠烈的份上,您能不能……”
到了现在,薛刚还真有点世事无常之感。
在他的记忆里,是徐敬猷舍了独子徐孝思的性命,要换薛猛的孩子薛蛟,毫无疑问,当时他是发自真心。
现在,徐敬猷为了儿子拉下脸来求人,同样也是发自真心。
此人的心高气傲,薛刚是领教过的,此时也分外理解,其低声下气话语之中,暗含的委屈。
不过,薛刚非但不以为忤,反而是深深的佩服。
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虽然从后世的观念来看不怎么合适,但在这个封建社会来讲,当真无愧一个“义”字。
义者宜
也,为所当前为,虽千万人吾往矣!为了心中的正义,他可以献出爱子的性命。为了心中的那股怜子之情,他可以把骄傲藏起。
也罢!
我薛刚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扶危济困是我的本分,遇到此等忠臣孝子,难道就不该救上一救?
遇到危险就缩,难道我还比不过徐敬猷?
想到这里,薛三爷猛然间一咬牙一跺脚,道:“好吧,徐侯爷,这件事就包在某家的身上。小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他抵偿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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