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坐下了。
茶也适时奉上。
白玉的茶盏,碧色的茶汤,嫩叶在汤中舒卷浮沉,热气袅袅蒸腾,腾起一缕缕的白雾,飘散在空气中。
“佚王请。”楚显说。
“多谢陛下。”宇文初笑笑,慢慢抬起手中茶,慢慢凑向嘴边。
楚显一瞬不瞬看着他。
茶盏已触及唇。
他却忽然停住,重新放下茶盏,抬眼看着楚显:“陛下,我有个问题,可否一问?”
楚显不由皱眉:“什么问题?”
“我很好奇一件事……”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我饮下此茶之后,陛下,你要如何向敝上交代?”
楚显脸色一变。
宇文初却微微含笑。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空气似都冷了几分。
暖阁寂寂。
“你已知道。”良久之后,楚显先开口。
宇文初点点头。
“你是如何知道的?”楚显盯着他,神色有点吓人,
“猜的。”他一笑,“陛下难道忘了,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总能猜中你心中所想。每一次都是,不对么?”
对。
每一次都是。
从被他激将,决定入住卫宫,到被他劝阻,不再坚持随姑姑复国。每一次自己的心思,都轻易被他猜中。
这一次亦然。
可那又怎样?!
以前,自己只是落难皇孙,如今,却已成为陈国之君。猜中了心思又如何?该死的人,一样要死!
楚显的神色缓下来。
“佚王想知道,我如何向卫皇交代?”他神情不再吓人,居然还笑了笑,“这很简单,佚王入花园赏锦鲤,不料一个脚滑,跌入深湖水泽。从来水火无情,即便位高权重如佚王,也免不了溺水丧命。”
“好办法。”
宇文初点头:“先将我迷倒,再丢入湖中,确实省去不少麻烦。然而,不论如何死法,我总是卫国皇族,死在陈国皇宫,陛下总难以卸责。”
楚显却笑了:“何必卸责?又没人怪我。佚王殿下,你再权倾卫国,但终归不是卫皇,只要卫皇不怪我,你纵死了又如何?卫国大臣不会多言,陈卫两国更不会开战。你这一死,不过是个意外,没有人会多想。”
真的没有人多想么?
也许……除了姑姑。
但那又如何?佚王死也死了,自己是姑姑唯一的亲人,难道姑姑不要自己,反更在乎一个外人,一个仇人么?!
楚显不由冷笑。
宇文初看着他:“陛下果真是长大了,方才那一席至论,那一番风采,真可比昔年的庆王。”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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