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院外大街上乐声大作、锣鼓喧天,来迎接神威大将军的皇家仪仗队来了。
露五渊悠悠醒转,几个手端玉盆的仆妇恭立床旁正等着他起来盥洗更衣呢。
露五渊本来不习惯被别人伺候,但他也确实不懂得如何收拾自己的仪容,今天就要见林玉了,起码也得有点新气象,要不美人儿凭什么要被你感动,于是便干脆闭目享受了仆妇们一番粗手大脚的捣腾。
揽镜一照,确实衣冠楚楚、容光焕发,一股傲然的气质破镜而出,没料想自己洗尽落魄后还是个可以有气质的人,露五渊不禁有点沾沾自喜了。
仪仗队的喧闹声在院门口停住,不一会,司礼监魏如海沙哑别致的声音自院内传来:“老奴魏如海前来恭迎神威大将军入宫!”
露五渊晃晃胳膊甩甩腿,摆出一副巍峨的官架子来,然后端着就走了出去,魏如海及两个随从的小太监连忙躬身行礼,神态恭敬之极。
三个太监躬身引领着露五渊出门,一脚踏出堂皇大门,眼前那景象把露五渊吓一大跳,但见金车玉辇一辆接一辆,延绵开来,铺满了整条街道,锦车旁边,手持琴瑟琵琶、钟罄丝竹等各种乐器的乐师排成两条长河,但闻鼓乐齐鸣、骏马啸叫,好一派盛世欢歌,而这一切,仅为迎接他露五渊入宫参观一场选美比赛,自此,露五渊的风光一时无匹。
在魏如海卑躬屈膝的引导下,露五渊浑身不自在地登上了一辆珠光宝气的金黄马车。
又是一阵鼓声大作、琴瑟和鸣,大型仪仗车队向着紫禁城方向缓缓行进。
车队没有走昨夜入宫所走的西安门,而是反方向沿着这条原本幽静的大街来到长安街上,皇城里的人们可能知道迎接神威大将军的仪仗队要从这里经过,全都挤在街道两头的警戒线之外看热闹,长安街上一时人声鼎沸、蔚为壮观,露五渊不由得探出脑袋来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心里不自觉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亢奋,车队沿长安街走到那座形同中国北京天安门的建筑物前,爬上金水桥,便已置身其威严庇荫之下,露五渊抬头景仰了一下,才发现这座城楼在这里不叫天安门,而叫承天门,露五渊多少知道点故宫的历史,天安门在明朝就是叫承天门的,那看来这里还真是个跟明朝有关的社会形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是被什么大汉国统治着。
仪仗队自承天门宽厚的门洞下钻过,再穿过一重城楼和一条阔绰堂皇的青石甬道,便来到了巍巍午门城楼下、悠悠午门广场上。
突闻一阵钟鼓齐鸣,但见午门城楼墩台下的三个门洞轰然大开,坐在最前边马车上的魏如海突然立了起来,亮开阴柔的嗓音高声唱念道:“太后驾到,特来迎接神威大将军入宫,请神威大将军见驾!”
随着他话落,果然自午门中间门洞处溜出一乘辉煌车马来,正是太后乘坐的凤辇,而自左侧门洞步出一队盛装舞步的乐师,右侧门洞则涌出一队金戈铁甲的侍卫,这显然就是皇家的銮仪侍卫队了。据说古代午门三个门洞的穿行很有讲究,中间门洞只走龙车凤辇及殿试中金榜题名的状元、榜眼、探花,左侧门洞供皇室宗亲出入,右侧门洞走文武百官,露五渊此刻算是亲眼见识了。
露五渊不知道该如何见驾,正探着脑袋不知所措时,魏如海走了过来,把手臂递给他请他下车,他便装模作样地搀扶着魏如海的胳膊跳下车,讷讷地跟着魏如海,走至銮仪队近前。
温丝羽早已撩开垂帘,正在盈盈浅笑地望着他。
魏如海拜伏于地道:“老奴魏如海,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丝羽美眸凝眸于露五渊,玉臂轻轻一挥道:“有劳魏爱卿了,大将军就由哀家迎进去了,尔等各自散去吧!”
魏如海应声而起,对着露五渊讪讪一笑,便解散仪仗队去了。
温丝羽向呆愣着的露五渊微笑招手道:“露将军,请上来吧!”
露五渊愕然道:“上来?就上你这个车?”
温丝羽嫣然笑道:“对啊,露将军觉得有何不妥吗?”
露五渊挠头憨笑道:“这车是供太后坐的,要从中间那个门洞进入,我恐怕没这个资格坐吧!”
温丝羽凝视露五渊片刻后,悠然笑道:“将军文才、武艺、医术均可谓大汉国第一人,将军若没资格走这个门,哀家恐怕也不敢走这个门了!”
露五渊憨憨一笑,向周围扫视一圈,所有的乐师侍卫都低眉顺目操持着自己手中的家伙恭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鼓起勇气,一跃而上了温丝羽的马车。
温丝羽放下珠帘,随着御者一声清亮的呼喝,马车便缓缓启动了,同时,乐队的金石丝竹之音也悠扬地响起,和美的旋律和美人儿柔美的气息一起伴随在露五渊左右。
温丝羽的凤辇里非常温馨,挂着一些素淡的挂饰,简洁而优雅,和温丝羽清丽的面容、柔美的身段相得益彰,素朴中透着一种深层次的华贵气息。
不过露五渊和她气息相闻,浑身有种酥麻的感觉,加之总觉对她内心有愧,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默默前行了好一会后,温丝羽突然轻笑一声道:“露将军今天即将挑选自己的爱侣了,不知道可有什么倾向,能否向我透露一二啊!”
露五渊愕然抬头,恍惚道:“啊,什么?选爱侣?哦,对了,那个啊,我也心里没谱啊,到哪个山头唱哪支歌,到时候再说吧!”
温丝羽听着他古怪的话语,会心一笑,凝视他片刻后,樱唇轻启,突出惊人之语:“如果露将军目今还没有倾向的话,不知道可否考虑一下公主,也就是你那天夜里救过来的那个姑娘!”
露五渊“啊”地一声,不可思议地望着温丝羽。
温丝羽苦笑了一下,轻叹道:“虽然你那是一种医术,但不管我如何解释,公主她就是认为你轻薄了她,除非你娶了她,否则她就要与你势不两立!”
露五渊啼笑皆非道:“那也不至于让我娶了她啊,既然我敢轻薄她,难道她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温丝羽淡淡一笑道:“是不是坏人,公主心里应该还是有本账的,再说,你知道那晚公主为什么要自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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