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前两日里,她整天都精神奕奕地忙着欣赏这一片与江南景色截然不同的雪岭莽原风光,好像她在中原汉地天天都嘛骑在马背上过日子,早就习惯了;然而到了第三、四天,即便是在马上,她也能酣甜地眯个午觉;最后两天,她几乎整日都像只小猫咪似的窝在他怀里,当他的大腿是床垫,手臂是枕头,睡得东倒西歪。
她果然承受不了这种辛苦羸顿的生活。
嘉珲无奈地暗忖,抱着怀中人儿下马,踏上门廊,在苏勒益发好奇的目光下,达春抢前一步替他打开屋门。
“达春,把行李拿到我的房门外。”
“丝绸呢?”
“交给苏勒,让他去平均分给所有族人。”
依女真人的习俗,房舍屋门必开南向,进门为堂屋,西面放置萨满神坛,东间为灶房兼堂屋,存放杂物和做饭,西两间为居室,皆为南北通炕,前为客屋,来客住西炕,长辈住北炕,晚辈住南炕。
后屋则是嘉珲的寝室,南炕西首置木制炕柜迭放被褥,北炕西处置木箱一对,摆放嘉珲的衣物和私人物品,南北炕皆设幔帐,西炕前面地中放一张矮四方桌,西南北座各置一铺垫,简单,但大方舒适。
嘉珲的寝房从不曾请任何女人“光临寒舍”过,直到他将琥珀抱进去。
“客人不是应该住前屋吗?”协助达春把琥珀的行李拿进屋里来的苏勒没有直问,而是拐弯抹角地问。
达春却只会嘿嘿笑,看上去更令人恶心了。
“女人?”虽然不太可能,但……
达春依然嘿嘿笑。
“到底是谁?”语气已经不太好了。
达春还是嘿嘿笑,苏勒不禁瞪过眼去,但达春仍旧保持嘿嘿笑的嘴脸──尽管瞪吧!就算苏勒把眼珠子瞪得掉出来滚到地上去也不关他的事,又不是酋长大人,有什么好怕的!
苏勒正想一拳揍掉达春那可恶的的嘿嘿笑,嘉珲自他的房里出来了。
“嘉珲?”
苏勒想问的是睡在嘉珲房里的人究竟是谁,嘉珲却故作不知地盘膝往铺垫上一坐。“说吧!到底有多少问题?”
苏勒只好与达春分坐对面两边,顺便再多瞪达春一眼。
“其实也不是真有什么问题,而是你一直没有消息回来,族人们无法不担心,毕竟现在还没有人能够接替你的位置。”
嘉珲点头表示他明白了。“庄稼收获情况如何?”
“不好。”简简单单两个字传达了最坏的状况。
嘉珲摇头叹息,朝达春使了一下眼色,再继续问:“马牛羊?”
“只损失了一头母羊,但繁殖情况比我们预计中更好。”
嘉珲流露出满意的表情。“渔获?”
“丰收!”
“国相(女真部落联盟里负责管理联盟事务的人)来通知过了?”
“对,今年咱们涅剌古部负责上贡十匹麋鹿。”
“还是比五国部轻松。”嘉珲喃喃道。“狩猎?”
苏勒没有即刻回答,待达春将取自灶房里的酒和碗放下,他先为嘉珲斟满,然后……哼!达春可以自己倒。
“阿克敦按照预定时间先行带走一半人手,余下一半等你回来。”
“他带人上哪儿狩猎?”
一口气喝下半碗,横手抹去酒渍,“桃山。”苏勒说。“那儿野猪最多,还有马鹿。”
“‘老爷子也最多。”
苏勒耸耸肩,要猎物就得有被当成猎物的勇气,否则没有资格当猎人。
“你什么时候要出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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