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情理所当然,也不会去他面前邀功……可……可如今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就忍心下这么重地手?……如果他是记着当年的事情……大不了我把这条命还给他好了!别动我的儿!我的儿啊……”
范建看着柳氏抽抽泣泣的模样,一股火气升上胸膛,斥道:“这是什么模样?范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他既然将那件事情丢开了,就不会再重新拣起来,他虽然年轻。但是是有心胸的……思辙这件事情本来就做的太过,如果不给些教训,将来真把整个家门拖着陪了葬,难道你才甘心?”
柳氏本就不是位普通妇人,今日知道抱月楼被抄的事情,不过一转念便知道了这背后有着范家大少与二皇子之间的角力影子,举手拈袖蘸了眼角泪痕,哭着说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把柄被二殿下抓着了。范闲这才么生气。”
这妇人与他儿子,对于范闲动怒地判断倒是极为一致。
范建将脸一沉,说道:“不是大事?刚才后宅书房送过来的东西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思辙年纪小小……居然如此胆大心狠,虽然不是他自己动手,但是与他自己动手又有什么分别?难道非要你那成器儿子亲手杀人,才算大事?”
柳氏忍不住为儿子开解道:“京中这种事情少了吗?谁家谁户没出些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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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说完,范建已经是拦住了她的话,冷冷说道:“这件事情不要继续说了。”
柳氏很听话地住了嘴,但是眼角的泪痕蘸去了,睛眶里的泪花还在泛着,远处那间书房里的呼痛惨嚎之声渐渐低了下来,反而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感害怕惊恐,辙儿是厥了过去还是怎么了?
范建看着她地模样,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再联想到自己昨夜与范闲商定的事情,心头微微一黯。
其实这几个月里范思辙在京中整的生意,他不是一点风声没有收到,只是不怎么在意,总觉得小孩子家家地,能整出多大动静来?浑没料到,连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似乎也低估了范思辙的能力与手段。
“让范闲管吧。”范建和声安慰柳氏道:“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他越不避嫌的狠狠管,就说明他是真将思辙当做自己的骨肉兄弟,范闲那孩子就算对着敌人都能微微笑,之所以今日如此强横,还不是因为他惯常疼着思辙,如果不是亲近的人,他一刀杀也就杀了,怎么会动这么大的怒?……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应该安心了。说句老实话,咱们这家,将来究竟能倚靠谁,你也是清楚的。”
柳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范府如今声势太盛,已成骑虎,只能上不能下。而范建毕竟年岁大了,不说离开这个世界,但也总有告老辞官的那一天,往日后不论是她还是思辙,究竟有何造化,这整座府第能不能保一世平安,还不就是看府中大少爷能在这个国家里折腾成什么模样。
但打在儿身,痛在母心,无论如何,柳氏对于今日地范闲,总会生出些许怨恨之意。
范建摇了摇头,示意她跟着自己出了书房,往后宅圆子旁边的那间书房走去。
柳氏大喜,急忙跟在了后面,连身后几个拿着热毛巾的大丫环也顾不得管教,摆着手让她们退下。
七拐八拐,下人们眼睁睁看着老爷夫人难得在府中走的如此之快,不免略感诧异,但联想到先前后宅子里传来的“杀猪声,,顿时恍然大悟。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心想大少爷如此痛打二少爷,这老爷夫人赶了过去,怕不是要闹将起来吧?范府这几年一直顺风顺水。连带着家风都极为严肃认真活泼,下人们极有归属感,实在是很不愿意宅子里会发生什么事儿。
柳氏迈着碎步,一脸惶急地往圆子里走,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去,但是看着自家老爷一如平常般冷静宽厚的后背,总是不敢抢先。
将将到了前宅与后宅交通地圆门口,便听着圆内又是一声惨嚎响了起来,无数的板子落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响着。声声惊心!
柳氏此时心神早乱,骤闻此声,也根本没听明白是不是自己宝贝儿子在嚎。胸口一股悲郁气往上堵着,竟是哀鸣一声,昏了过去!
幸亏身后地大丫环们没敢因为她的斥退而离开,很守规矩地跟在后面,这才扶住了颤颤欲倒的夫人。
三间书房里最安静的那间。在临着假山旁的僻静处,是范闲在家中办理院务的地点,一向严禁下人靠近。此时书房里却有三个人坐在里面。坐在书案后的。竟赫然是那位刚刚赴四处上任的小言大人,言冰云,而坐在他下手的,是范闲的门生史阐立与一处主薄沐铁。
除却在圆子里面监刑地藤子京和邓子越,这三个人便是范闲的心腹了,而言冰云的地位自然是最特殊地那位,他与范闲有上下之分,又有淡淡朋友之谊,此时皱眉听着圆子里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该送到京都府去办的事,怎么就放在家里行了家法?与庆律不合,与庆律不合。”
三人之中,只有他才敢对范闲的决定表示置疑。史阐立笑了笑,对这位小言大人解释道:“这事儿暂时还不能闹大,真送到京都府去了,查出二少爷和宫里那位……大家就没有转还的余地,提司大人也只好和二皇子撕破脸皮打一仗,但不论打赢打输,范家二少爷总是没有好果子吃地,依京都府能抓着的证据,不说判他个斩监候,至少也要流到南方三千里。”
沐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应话,毕竟抱月楼的事情,是他暗中点醒范提司,等于说范家二少如今地下场是他一手造成,虽然范提司对于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但谁知道范家大多数人是怎么想的呢?
言冰云又摇了摇头,明显对于范闲用家法替代国法的手段不赞同,但也知道目前只能这么样做,忍不住微微讥讽说道:“咱们这位提司大人……真真是水晶心肝儿的人物,家法狠狠打上一通,日后就算抱月楼的案子发了,他在宫里,对着陛下也有了说辞……至少二殿下想穷究范府御下不严,纵弟行凶的罪名,那是没可能了。”
史阐立闻言一愣,心知肚明范闲将这顿板子打的阖府皆知,目的就是为了传出去,事先堵一堵那些言官们地嘴,只是……范思辙犯的是刑案,这么解决,肯定是不行的。
言冰云笑着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你就不要瞎担心,你那位门师早有安排。”史阐立心想,这件事情和四处没什么关系,大人喊你来,一定就是有什么安排,只是也不方便继续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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