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成足对她一向颇为客气,见她又来求情,面露为难之色:“非我不愿相帮,但君上之命,我不能不遵。”
&esp;&esp;阿玄定了定神,望着成足:“数日前,我离开天水城时,穆侯曾对太宦发话,命他传话给你,无论我有何诉求,一概满足。将军应当知道穆侯有此诺吧?”
&esp;&esp;成足一怔,随即失笑,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你不会是要我违抗君上之命,赦免了这些人?”
&esp;&esp;阿玄摇头:“将军误会了。我有几分轻重,自己心知肚明,怎可能对将军提出这般的荒唐要求?我只请求将军暂缓执行命令,我想求见穆侯。那日穆侯既然许诺过了,这样一个要求,应当不算僭乱吧?”
&esp;&esp;成足皱眉望着她,迟疑了片刻,终于道:“也罢,我暂缓行事,再将此事报给君上便是。”
&esp;&esp;阿玄再三向他道谢,回去后,安慰着苏醒后悲伤欲绝的隗嫫,自己亦是心乱如麻。
&esp;&esp;她怎会不明白,遇到了这样的事,出自旁人之口的那样一句仿佛随口而出的轻飘飘的许诺,又怎可能当的了真?
&esp;&esp;不过是抱了最后的一丝侥幸,希望事情还能有最后的余地罢了。
&esp;&esp;……
&esp;&esp;第二天的傍晚,成足带来了一个消息。
&esp;&esp;穆侯同意见她了。
&esp;&esp;阿玄坐上成足安排的一辆轺车,连夜上路追赶而去。
&esp;&esp;☆、10一念
&esp;&esp;因秭人生变一事的耽搁,庚敖那日离开天水城上路后也未行出去很远,此刻还停在天水往西百余里外的泷城之内。
&esp;&esp;阿玄在次日晚,赶到了泷城。
&esp;&esp;轺车上路轻便,颠簸的却十分厉害,接连颠簸了一天一夜,下车双脚刚踩在地上时,差点没站稳,顾不上疲乏,立刻入了泷城馆。
&esp;&esp;庚敖今夜就宿在此处。
&esp;&esp;她被舍人带到庚敖的住所。
&esp;&esp;此刻已经很晚了,泷城馆内黑漆漆的,只有前头的那片门窗里还透出灯火的影子。舍人命她原地等候,自己入内通报,片刻后,阿玄看到一个人影随舍人慢慢晃了出来,认出是茅公,忙迎上去几步,向他行礼。
&esp;&esp;茅公停下脚步,道:“君上尚在批阅报书,你且等等。”
&esp;&esp;阿玄道:“多谢太宦传话,我等着便是。”
&esp;&esp;茅公也无其余多话,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入内。
&esp;&esp;舍人也走了,庭院里只剩下阿玄一人。她立在阶下,等了许久,站的腿脚都发酸了,终于看到前方的那扇窗上仿佛有人影晃了一下。
&esp;&esp;阿玄睁大眼睛等着。门内果然出来了一个隶人,通报她可入内了。
&esp;&esp;阿玄打起精神,理了理鬓发和衣裳,快步登上台阶,被带到了那间亮着灯火的屋子里,有一玄衣男子正坐于一张髹漆案后,案上堆放简牍,他右手握一笔,正悬腕在面前一张摊开的简牍上飞书,目光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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