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神炮,知道他们有事了。一个月的时间没看到公公,的确让她很担心。
杨秀英焦虑的问公公:“爹爹,您老有心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听金华说你的窝棚被烧了,怎么回事?”
李神炮没想告诉儿媳妇年前发生的事,不想让孩子为自己担心。现在瞒不过去了,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儿媳妇。杨秀英听完,真为公公捏一把汗,再三叮嘱老人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神炮扔下了在沟口打到的两只野鸡,离开了于家。杨秀英给公公带了些盐和大米,大米是在当时很少见的“细粮”。
李神炮在返回北沟的时候,发现日本鬼子的队伍撤出了他的小土房。老人心中一喜,儿子可以回来了,一家人又可以生活在一起了,这是老人最期盼的事。小鬼子的队伍走远后,他走进了久违的小土房。
小土炕还在,做饭的锅还在,马棚还在。只是,马棚已经变成了住人的房子。里边两趟大木床,屋里还有一个大火炉。
一个晚上,李神炮和巴彦老头儿偷偷的搬回到这个小土房,又一次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邓山的胡子看的清清楚楚,也被梁过子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没几天,梁过子来了,是来看望老恩人的。老人告诉了梁过子,年前发生的事情。梁过子知道这是欢子在找李三爷寻仇的,梁过子派出线人进浩尧山寻找李三爷。
欢子和邓山派人盯住了李神炮的小土房,耐心的等待着李三爷的出现。
北大荒的冬末,雪依然是常客。
满天的鹅毛大雪把北沟的山石树木装点的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北沟里在月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的神秘和安祥。
李神炮坐在昏暗的小土屋里,对月独酌,细细地品味着牵挂与孤独。一壶老酒下肚,老人以有些醉意。从箱子里拿出那本好久没动过的《演禽三世相法》,借着月光看了又看。然后,倒头和衣而卧。半夜的时候,老人起身拎起老猎枪来到对面的山洼,埋葬老伴儿的地方。
白天他来过这里,在这里他发现了胡子“拉线人”(监视人的人)的住处-----一颗老榆树的树干上的一个树洞子。
老头儿蹑手蹑脚的接近了这颗老榆树,在离老榆树不远的一块岩石后边停下来。李神炮搂起一把雪在手里攥成团扔向那个树洞,然后,端着枪等着胡子的出来。果然,一个胡子悄悄的探出头来,确认无异常后又缩了回去。李神炮接着又扔过去一团雪,那个头又一次伸了出来,这回他没有缩回去,而是提着枪爬出树洞,跳到地上,在周围专了几圈。并未发现异常后,他回到了那颗树下,准备爬上去的时候,对面岩石后的枪响了,他应声倒下。
夜恢复了平静,李神炮没有立即起身回家,而是在岩石后边继续等待。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又一个胡子从树洞子里爬出,没等跳下大树,就已经被李神炮一枪打死在树上。
夜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李神炮扛着猎枪回到了小土房。他知道,那个树洞子里住着两个人,他是根据白天的脚印判断的。然而,他失算了,晚上,这里又来了一个胡子,这个胡子在李神炮踩雪的声音远去的时候,从树洞子钻了出来,一直跟在他的后边……
李神炮这个北大荒的老猎人觉察到了身后踩雪的声音,老人在栅栏前站了一会儿,径直走进了后山坡上的林子里。然而,那个踩雪的声音在李神炮走进林子后消失了。这个老猎人没有找到那个声音,就走出了林子拐过山弯,来到了以前住过的那个小窝棚。
第二天早上,李神炮在后山坡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具死尸,脖子上有刀伤。这具死尸就是昨晚跟在李神炮身后的胡子的“拉线”人,死在了梁过子的刀下。
李神炮找来金华和他的丈夫樊老大,用马车将巴彦老头儿一家仅有的一些生活用品和粮食拉到老樊家。巴彦老头儿一家从此就借住在金华家的下屋,李神炮安顿好一切,吃过晚饭后,一个人领着大黄狗,提着那颗老猎枪回到了小土房。
小土屋的外屋里,只有锅台上的一口铁锅和旁边的一个水缸。里屋的小土炕上摆着一个小木头炕桌和一只碗一双筷子,还有一个老酒壶和一个白色的比“牛眼珠子”大不了多少的小酒盅。简单的生活用品,孤调调的摆放着,冰冷的屋子里寂静的有点吓人。
李神炮点着了灶坑里的干柴,屋子有了一点光亮,顿时有了热气,屋子很快暖和起来。李神炮用手摸摸炕头儿,热乎乎的,就脱下羊皮棉袄,盖在身上,头枕帽子和手闷子,搂着猎枪睡着了。
大黄狗跳到炕上,趴在主人的身旁,不时的仰起头听听外边的风声,偶尔“旺旺”的轻声的叫几声。
夜很长,李神炮睡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屋子有点冷,他再次起身往灶坑里塞些干柴点燃。一个人坐在炕上点燃了手里的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无法摆脱的危险的到来……
第五十一回 欢子惨败退回石鹰沟
第五十一回欢子惨败退回石鹰沟
漫长的夜终于结束了,太阳冉冉升起,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冬夜的寒冷。北沟里阳坡上的雪开始了融化,预示着严冬即将结束,春天已经走近北大荒。
李神炮走出小土屋,舒展一下腰腿,带着大黄狗,向对面埋葬老伴儿的山洼走去。山洼里横七竖八的躺在七。八具尸体,都是刀伤,死者都是被割了喉咙的,那惨状令李神炮惊诧不已。老人摇着头离开了山洼,走进大山,开始了他一天的狩猎。
昨晚这个小山洼发生了一场无声的争斗。
梁过子的线人得到了确切消息,一股七八人组成的小股胡子,住进了李神炮对面的山洼。
天黑的时候,梁过子的人围住了这个小山洼。围坐在雪地里的七个胡子,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梁过子缴了枪。七个人被捆绑的时候,开始了拼命的反抗,只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反抗让这些人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李神炮拎着两只野兔回到了屯子里。晚饭后,他又一次一个人带着他的大黄狗走进了他的小土屋。
夜深了,外边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那雪扬扬洒洒的随风落下,将刚刚踩出的进屋小道淹没在白雪下。李神炮又一次在灶坑里添些干柴点燃,躺在炕上睡着了。
大黄狗突然狂叫起来,那声音像是危险已经来到了它的跟前。李神炮端着枪走的窗前,透过窗上的塑料布,外边的雪已经停了,一串清晰的脚印消失在窗下。来人已经到了窗下!他仔细的辨别着脚印的出处,是从屯子方向走过来的。“谁?”李神炮大声问道。“是我,李爷爷。”一个稚嫩的声音轻声的回答。
是巴彦老头儿的孙子,巴彦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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