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天下的平天楼,有四十八层,每一层都有一位楼长,而文和掌管第二十六层。这里是赌斗大厅,人流密集。
所以他在赢天下,也是排得上号的。比起引导张明生与吴荣荣认识的李经理,大了好几阶。那个李经理,只是个部门经理,掌管后勤工作。在以赌为尊的赢天下,自然比不上文和。
赖天阴本想借助张明生,招来文和替自己帮帮场子,主要是打压范大烟的气焰。谁知道弄巧成拙,文和反倒叫张明生大哥,最后还挨了两巴掌。
这两巴掌是挨的一点脾气没有,不只是赖天阴对张明生刮目相看,整个厨房三十来号人,无不对张明生投来敬畏的目光。
张明生来赢天下七八个月,有四次惊人之举。
第一次显示的是刀工,虽然被大家惊为天人,却与赌无关。没有带给他好处,反而被安排专门切菜,为此吃足了苦头。
第二次是为了帮戴春枝出头,让范大烟连掷了三个豹子,输了七十多万给戴春枝。只不过那一次,大家虽然怀疑是张明生动的手脚,可没有人抓住把柄,最后还是波澜不惊。
第三次即是昨天,两场赌局让人神驰目眩,大家只顾着惊奇了。但是对他的样貌行为,还是不屑一顾。
直到文和对他恭敬地喊了声大哥,张明生才算是真正的一鸣惊人。这下没人再敢小瞧他,连带着那些洗菜的阿姨们,也对戴春枝阿谀奉承起来。
范大烟更是趁张明生上厕所的时候,在过道截住他,觍着脸先是一番道歉,接着掏出六千块钱,递到张明生面前,说:“这是三个月中,我扣下的工资,现在还给你,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明生故意板起脸不收:“我怎么敢要厨师长的钱呢。”
范大烟吓了一哆嗦,他是凭技术吃饭的,要是离开赢天下,不可能再找到一份这么高工资,又有油水的工作。
而张明生要是让文和炒他鱿鱼,那是分分钟的事。范大烟忽然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巴掌,哭着脸说:“张哥,都是我混蛋,以前怠慢了你,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个钱,原谅我的不是。”
张明生见差不多了,放松下来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以前的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范大烟哪里肯信,几乎快哭出来了:“你是厨师,我却让你干杂役,还让你超负荷运转,你不记恨我?对了,我还时常调戏戴春枝,你不生我的气?”
他忽然举起手说:“不过我发誓,一根毛都没碰到她。”
张明生见范大烟不相信,于是双手拍着他的肩膀,诚恳地说:“我真的没有记恨你,相反还很感激你。因为我刚到上海,要不是你给了我这份工作,说不定我要流落街头了。至于克扣我工资的事,”
张明生将钱接过来,又塞进范大烟口袋里,才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了,别说只是扣了两千,就是扣了我两万,我也不会生气。因为来的时候,工资我们是讲好的,我愿意来干,你并没有欺骗我。”
范大烟先摸了摸装钱的口袋,而后瞪眼看着张明生:“你,你真的不生气?”
张明生用力点点头说:“不生气!但是我跟戴春枝真的没什么,我们只不过彼此关照而已。”
范大烟看出张明生的真诚,又恢复了本来的性格,眨着眼睛对张明生说:“我倒觉得吴荣荣不适合你,千金大小姐的脾气,一般人哪能驾驭的住!戴春枝虽然结过婚,还有个儿子,但绝对是居家过日子的好老婆,为人细心又体贴,干活勤快又麻利。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牵线搭桥?”
范大烟其实想说,你哪配得上人家吴荣荣,就算是戴春枝配你,也是绰绰有余哇。不过他现在可不敢这样说,只是婉转地劝告张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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