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策论是她当年发愤入太学时所做,当时借了兄长的手,转呈到萧凛的手中。
萧凛读了颇为高兴,大约是欣赏她的才气,才特意破例准许她入太学读书。
也正是这一青眼,让周明含萌了春心。
但如今,他却叫人又把这卷策论送了回来。
周明含捧着这册书卷,只觉得如千斤重,压的她整个人都抬不起头来。
她试图追问送书来的张德胜,但张德胜三缄其口,一脸避讳,又莫名让她有些不安。
后来直到柔嘉回宫,周明含才终于明白萧凛大约是知道她当初说过的话了。
可她说的又有何不对呢?
他若是不想让她做皇后,又何必叫她进宫呢?
他难不成要娶那个女人吗?
依照他们的关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明含觉得皇帝一定只是暂时被那美艳的皮相迷了眼,只要她不再逾矩,相信皇帝还是会选择她的。
果然,没过多久,那位公主便被贬入了掖庭,周明含才终于松了口气。
如今,白从霜得了失心疯,外面又隐隐在流传要立五皇子的流言,若是此时娶了她,不但能稳定后宫,更有利于前朝。
被冷落了许多日,周明含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时机,于是借了探病的名头去了太极殿。
然而一连数日,皇帝都称病不见。
周明含以为他是旧伤复发,阴雨天过于疼痛便只是放下了补汤。
直到今日连绵的阴雨终于放了晴,天气格外晴好,她料想着皇帝的旧伤应该好一些了,这才又拎着补汤前去。
“公公,敢问陛下的伤今日好些了吗?明含又炖了一盅花胶猪肚汤,听哥哥说,陛下从前行军的时候,颇喜欢这个味道,劳烦公公前去通传一声。”
萧凛今日精神好了不少,又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嗓音,皱着眉沉思了片刻还是开了口:“进来吧。”
周明含一听见他的声音,连忙跟着进去行了个礼。
“明含参见陛下,明含听闻陛下旧伤复发,日夜忧心,敢问陛下的伤势好些了吗?”
萧凛正批着折子,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好多了,无需挂心。”
他用字极为简洁,语气也有些冷淡,周明含略通医术,原本打算多说两句的,忽然被截住了话,一时间颇有些尴尬。
折子积压了数日,已经堆叠如山,萧凛一连批了几道,那跪在下面的人还没走,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微微皱了眉,又多问了一句:“还有何事?”
周明含见他开口,这才回话道:“其实明含所来还为一事,明含昨日路过掖庭时,见柔嘉公主劳作十分辛苦,于心不忍,又素知公主一向仁善,因此明含恳请陛下能够饶恕公主,让她重返猗兰殿。”
一听见她的话,萧凛忽然抬头:“你们素日并无交情,怎么此番倒要为她求情?”
“明含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罢了。”周明含连忙低下了头,试探着解释道,“想来公主脾性温和,大约也不会犯什么大错,若是一直待在掖庭里,只怕是有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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