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蕊便道:“白经理,反正我们的事已经谈完了,你既然有客人,我看我们先回避一下吧。”不等白泰来答话,起身向外行去。
白泰来无奈,对秘书道:“请他们进来吧。”
杜若蕊刚行至门口,迎面见有一男一女并肩而来,便稍稍避开,让二人先行。那女子朝她点头示意,微笑道:“谢谢。”杜若蕊亦微微一笑,道:“不客气。”那女子瞧清她容貌,忽惊喜道:“杜小姐。”杜若蕊一讶,凝目瞧她,依稀觉得面善,略一思索,登即忆起,他乡遇故人,也颇觉高兴,笑道:“原来是关芷小姐,你好。”牵住她手道:“你叫我若蕊就好了,不用叫得太生份。”
关芷曾见过不可一世的阳家两兄弟在杜若蕊面前唯唯喏喏低声下气的德性,知她身份非是一般的高贵超然,一别数月后见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对自己的态度也甚亲近,大觉意外,欣喜道:“好啊。若蕊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哥也来了么?”她身处娱乐圈中,阅人处世的经验极丰富,见杜若蕊折节下交主动示好,哪能不把握好眼前这个极难得的机会,立时又将二人的关系拉得更近一步,亲热地叫起妹子来了。她刚问罢,却见杜若蕊笑意忽然一淡,似带上一丝苦涩,心中微微一突,寻思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这时白泰来迎上来,笑道:“关小姐原来跟杜小姐相识啊,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杜小姐就不用回避了,大家一起坐坐吧。”
进来之后关芷才看见尹志安,忙招呼道:“尹市长也在么?你好。”尹志安应道:“关小姐你好。”
白泰来闻见关芷称呼尹志安为市长,不由一奇,忙重新上下打量他一番,讶道:“这家伙还是什么市长么?”他适才见尹志安在杜若蕊跟前毕恭毕敬,活象一个天生生就的跟班人才,哪有半点一市之长的风范?言下颇有些不信。
见自己被人老大瞧不起,尹志安极是不爽,嚷嚷道:“诶诶诶,胖子,怎么说话的?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我老尹好歹也是个政府官员,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客气点成不成?”
见他气急,白泰来心中大乐,眯着眼扯动腮旁两块肥肉谑笑道:“是是是,是胖子的不是,胖子不知市长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虽已知他是市长身份,言语中也没多添上半分的敬意,扭头对秘书小姐大声道:“小张,给这位尹市长再倒一杯茶。”又自回过头来,冲尹志安笑道:“尹市长,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所以特地请你多喝一杯茶,这样子总算对你客气罢?”尹志安只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指着他哆嗦道:“死胖子,你,你。”白泰来出了方才的心头闷气,哈哈大笑。
见尹志安无端受窘,杜若蕊心中微觉恚怒,轻叱道:“白经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白泰来见她面上微罩严霜,目光凛凛地望着自己,甚是慑人,只觉心中一寒,笑声立止,暗道:“这杜小姐的眼光好不吓人。”强笑道:“开个小玩笑而已,杜小姐请别见怪。”复又诚恳道歉:“尹市长,胖子平时跟人玩笑惯了,说话没个遮拦,请你原谅。”
尹志安知寻到许大路是正事,此时不宜跟他翻脸较真,横了他一眼,咽下一口老大的鸟气,悻悻然勉强应道:“开玩笑也不会分个场合么?真是的。”
关芷见气氛不对,忙圆合道:“白总的脾气我知道,他可是华国娱乐圈内鼎鼎有名的老玩童了,一向都是这样子,连我们电视台的台长也受过他的捉弄。尹市长,你别。”
门外忽有人惶声急道:“总经理正在会客,请你们稍候,等下再进去。”一男声蛮横道:“难道我不是客么?为什么要我等?他们不能等么?我偏要现在就进去。”似要硬撞进来,却被一女声斥止:“大柱,不得无礼。”杜若蕊霍然一震:邓芸竟也追寻到这里来了。
白泰来听门外甚是喧哗,皱眉道:“外面那些人都在干什么?让人在公司里这样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欲起身去看个究竟,杜若蕊止住他,扬声道:“外面可是邓掌门驾临?就请进来一叙罢。” ;乍闻掌门二字,白泰来听得是一头雾水,心里嘀嘀咕咕,但见杜若蕊脸沉似水,威仪逼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对她的自行其事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忙唤外面的职员放人进房。
当先进来的却是一位瞧不出究竟有多大年纪的老人,面相奇特,一对大耳几乎垂到了肩上,颚下长须雪白,一双寿眉亦垂吊至眼角处,面色却极是红润,光滑得寻不出一丝皱纹,满头黑发,眼睛开合间神光十足,行动便捷,走动时似带起一阵风来,他人已到房子中间,身后才有二人刚刚进门。
房内众人只觉这老人精神得出奇,纷纷打量不停,一见这老人大异常人的面貌,杜若蕊面色骤然大变,迅强自镇定下来,撇过他朝后面的一人招呼道:“邓掌门这一向可好?”
一别数月的邓芸看来似乎已成熟许多,淡淡然回过一礼,道:“蒙杜小姐挂念,邓芸谢过。”
杜若蕊望向那老人道:“请恕若蕊眼拙,敢问这位长者可是贵门的付仙长?”
邓芸微微一愕,尚在转念,老人抚须大笑道:“没想到我付某人数十年未曾下山,这位小姑娘却还能一眼就认出来,真是不简单,女娃子硬是要得。这般的人才,我玄清门怎么就找一个不出?”望一眼邓芸,毫不避讳地说道:“小芸儿伶是伶利,可要是比起你来,到底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
邓芸不以为意,恭敬应道:“师叔祖说得是,芸儿怎能与杜小姐相比较?只望能以勤补拙,以已的十分努力来换取别人的一分天资,不负恩师的遗愿,不负门人的殷望,这样便于愿足亦。”
这番话似在表露心迹,付姓老人凝视她一会,点头道:“难得小芸儿能有这等想法,我也能稍为放下一点心事,日后若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不得老夫也只能再度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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