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水全神贯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冷笑道:“姓艾的,你就不认得我江某人了?嘿嘿,你冒天下之大不讳修炼邪功,现在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吧?”
许大路木然道:“你在说什么?”忽似想起什么,扭头四顾一阵,瞪着江山水道:“人呢?把她给我。”
江山水知他在找陈齐二女,讥笑道:“姓艾的,你入了魔道便只记得这个了么?”
许大路觉出他的不善,面色一变,怪叫道:“把人给我。”
江山水冷笑不答,忽将手往他身后一指,道:“那不是么?”
许大路转身去瞧,江山水身形一动,猱身抢上,轻轻挥出一掌,临近身时猝然加力,狠狠击在许大路背上,砰地一声如中败革,许大路闷哼一声,跌出几步,转过身扬手便朝江山水抓来,身形虽快,手上动作却甚是笨拙。江山水一击得手,毫不停顿,复又迅速击出四拳两腿,招招中的。许大路怒叫连连,双手左右出击,却捞不着江山水一片衣角,反给击得不住踉跄后退,不小心绊在一个倒地不起的青年身上,登时仰天摔倒,翻过身又自怒吼着向江山水扑上,动作间毫无一点章法可言。
江山水越打越是起疑,一脚将他踹开,忽停下来叫道:“住手。”他原本以为许大路神经失常是因为修炼了某种邪门功法,被魔功反噬因而堕入了魔道所致,但现下见他似乎连最基本的武术招势都不会,其行为与入魔后应有的表现更是大有出入,根本出乎他的猜臆,心中大是疑惑,便想停手问明白再说。
许大路生生受了他十数记重击,嘴角已沁出血丝,显是受伤不浅,动作却不见迟缓,仍自挥舞着双手狠命朝江山水抱来,凶恶犹胜先前。
江山水暗自心惊,忖道自身的修为在当今武林中虽算不得顶尖,但也可说得上是出类拔萃了,放眼天下有谁人能硬捱自己这般连续重击而不见有甚大碍?这家伙莫不是个打不死的程咬金?无奈下再度将之击退,忽觉体内真元的运转有些凝滞,后续不是怎么灵便,大觉奇怪,心想这种一边倒的打斗怎会耗去自己这么多的内力?凝神思忖间又将许大路逼退数次,这几次他手上所用的力道略略减去了几分,内息的流转便无甚挂碍,江山水登即想到此中症结所在,顿时大惊,将身纵出战圈,距得许大路远远地,满腹疑窦地重新仔细打量他,心想:“这艾虎究竟是何许人?看来一点功夫也不会,偏又怀有一身莫测高深的内力,内力高深也便罢了,只是其中的怪异之处实是太过可怕,竟能将身上所受诸的外力尽数引入体内,化为已用。自己再同他这般打将下去,他便不用沾上自己半点皮肉,只须硬捱上半天,到时自己的真元给他吸得一分不剩,岂不要活活累死?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他作如此想倒是钻进了牛角尖,此时许大路神智不明,浑不知闪避外来攻击,若有人真欲置他于死地,哪消如此耗费手脚?只要手持利刃胡乱挥砍,又或乱枪齐发,任之皮肉再厚实,再能捱打,也抵敌不住,早便可以将他了帐。
许大路眼前突然失去江山水的踪影,鼻孔立时“咻咻”暴歙不止,瞪目四下寻觅,目光却不知及远。江山水望见他呆呆的模样,心中一动,探手自腰间抽出一条拇指粗细乌黑发亮的长索来,运力一抖,“噼啪”发出一声厉响。许大路听见响动,举目望见江山水,立时怒吼着冲了过来,江山水待他欺到近前,迅速在他身旁前后左右绕行了一周,忽将手中黑索抛出,退了开去。
黑索一沾许大路的身子,便如活物般黏了上去,自行化出千百来个圈子,眨眼间便将他连手带脚牢牢捆了个结实,密密麻麻如裹粽子一般只露出了头脸,许大路
“扑通”一声直直栽倒,口中怒嚎顿息,双眼向上一翻,昏了过去。江山水也不管他,自去察看那四个青年,发现那几人只是给击得晕厥了过去,手足关节虽已折断,但性命均是无忧,方才放心吐纳调息,补上给许大路吸去的真元。
刚自停当,陈可儿一阵风般闯来,她记挂着许大路,终归放不下心,安置好齐仪后便急急赶来,看见许大路的情状,不由大急,扑到他身上叫道:“你怎么了?”心疼地拭去他嘴角的血水,回首瞪着江山水道:“他是个失了忆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子对他?”
江山水一怔,奇道:“他失了忆?难怪了。”随即又皱着眉自言自语道:“纵是失了忆,也不应是如此呀?这可奇了。”心想他再是失忆,在跟自己动手的时候也不应该全然就似一个丝毫不懂武功之人,这一身功力可走不了假去,定是多年苦练才得以有如今的成就,多多少少在举手投足间应能看出些端倪来,却怎地又如一个武学白痴一般?当下皱眉苦思不已。
陈可儿恨他打伤了许大路,心中对他甚是不满,没好气道:“什么奇了?还不快点解开他?”
江山水自顾思索,没理会她的抢白,陈可儿心下一怒,用力去扯缚着许大路的黑索,却见这索子如生就在他身上,连个结头之处都找不到,无从下手,陈可儿惊怒交集,放声叫道:“你还不放开他,到底想怎么样?”
江山水给她喝醒,也不介意,只是摇头苦笑,捏了几个印诀,弹出一道真元击在索上,喝道:“起。”陈可儿眼前一花,只听“嗖”地一声,黑索已梭回江山水手上。陈可儿讶道:“这是什么?”江山水望她一眼,大有深意地说道:“你不知么?待他醒后问问他罢,说不定他会知道。”陈可儿见他避而不答,心知问不出所以然,撇撇嘴道:“问他就问他,稀罕么?”抱起许大路离去。
江山水见她竟是往外行去,心中一愕,刚想唤她回走,转念一想,若有所悟,又自缩口,心想让许大路走了也好,省得到时再与齐仪碰面,免去不少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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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个中年乘警百无聊奈地打着呵欠,漫不经心地在卧铺车厢中来回巡视,步到那节特殊的车节时便远远地踅转身,嘀咕着道:“这些大老爷们倒是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大觉,我就只能整夜在这里站岗放哨,唉,同人不同命呐,他妈的。噫,小刘怎么还不来换班,难道又睡过了头?这小王八羔子,每次都是这样子。”忽闻身后有人冷不防叫道:“站住。”中年乘警禁不住一缩脖子,暗道糟糕,给这些人听去了自己的牢骚,等下告诉了警长定会有好一顿数落,那家伙又是个十足的势利小人,没准儿会为了巴结这些人扣了自己这个月的奖金,唉,答应给老婆买的衣服势必又泡了汤。心里懊悔不已,大骂自己嘴臭,平白惹来一身骚。回身瞧见一个纤弱女子抱着一个大男人轻轻巧巧地行过来,便如抱着一个娃娃般轻松自如,不禁咋舌忖道:“嘿,这女娃儿好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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