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槿走到楼烁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楼烁深深地看了訾槿一眼,转身出了门。
不大一会的功夫,楼烁拿了一个碗和一个色子放在了桌上,恭敬地退了一旁。
訾槿将色子放到碗中,见独孤郗徽的眼底露出一丝好奇,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是个好孩子,连色子都没见过。不喝酒、不赌博、不嫖妓,人长得又好看,看纳明楼的样子,收入也是相当不错的,除了脾气古怪一点,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心眼。他既没有君赤的野心,也没有君安的利用。看他的模样似是对鱼情深似海,鱼落,你赚大发了啊。
訾槿拿起色子,随手摇了摇:“你摇一下,我摇一下,楼烁摇一下。楼烁摇的点与谁的相近,谁便要喝,如何?”说到此的时候,訾槿别有深意地看了楼烁一眼。
独孤郗徽盯着訾槿良久,眸光如箭一般,似是要把訾槿看穿了。
訾槿被独孤郗徽的不明眸光,盯得头皮发麻,笑容僵硬,暗暗心虚。
良久后,独孤郗徽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了魅惑至极的笑容,轻声道:“好。”
訾槿轻轻地将色子扔进了碗中,失望地轻呼:“一点。”
独孤郗徽学着訾槿的模样,随意地将色子扔进了碗中。
訾槿连忙伸出头去:“四点。”说完后,连忙收起色子递给了楼烁,使劲地给楼烁眨着眼睛。
楼烁会心地一笑,不经意地扔出了手中的色子。
訾槿伸出头察看的时候,一下黑了脸:“三点?”
独孤郗徽也不多说,端起身旁的茶碗,便要饮下。
訾槿恨恨地瞪了楼烁一眼,再次挡住了独孤郗徽的碗:“三点是中间点,谁也不用喝,方才我忘记说了。”
楼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独孤郗徽微微一愣,慢慢地露出了笑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拿起色子又掷了一次。
訾槿神情古怪地看着,独孤郗徽又掷出个“四点”,使劲地吹了吹手中的色子,狠狠地扔进了碗中,“五点”。
訾槿耷拉着脑袋,暗暗祈祷楼烁再掷了“三点”。
楼烁拿到色子,摒住呼吸,轻轻地将色子扔进了碗中,色子在碗中打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四点!”訾槿惊叫了一声,恶狠狠地盯住楼烁微微泛红的脸:你也算是武林一高手了,故意玩我是吧?
独孤郗徽眸光闪动,又一次地想端起手中的碗,却被訾槿抢先拿了过去:“他和你的数字相同,按规矩该是我的喝才是!”
訾槿摒住呼吸,一口气将酒全部吞下,用袖口随意地擦了擦嘴上的酒渍,豪气万千地喊道:“继续!”
下一轮,訾槿“一点”独孤郗徽“四点”楼烁“六点”。
訾槿愣愣地看向楼烁:不带你这么玩我的!
独孤郗徽看了看楼烁的点数,轻轻地执起茶碗,垂下眼眸,眼看便要一饮而今。
訾槿紧张地将茶碗夺了回去:“一、二、三、四、五、六,四和六差两点,一和六差一前一后差了一点,该我喝才对!”一饮而尽,拿宽大的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嘴,偷偷地鄙视楼烁一眼。
独孤郗徽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他拿起色子,信手投掷。
无论独孤郗徽投出什么数字来,訾槿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着,就是不让他动茶碗。鉴于楼烁无数次的失手,訾槿连鄙视都懒得再鄙视他了,禀着求人不如求己的原则,将能找的所有理由都找了一遍。眼看二十斤下去了三分之一,訾槿的两条衣袖往下一垂,已经能滴出酒来了。这是四层的棉缎春衣啊,如果再喝,铁定没地方吐了。
訾槿看了看色子,看了看酒坛,掂了掂一直滴酒的袖子,看着茶碗中那等待着被自己喝的酒,嘴角一阵阵地抽搐。
独孤郗徽等待良久,不见动静,侧脸看向訾槿柔柔地一笑:“这次该我了?”
訾槿几乎是反射性地抢过了茶碗中的酒,看着碗中的酒,脸色极度难看。她求助地看向楼烁:差不多得了,该收场了吧?
楼烁侧过脸去,不看訾槿,似是在说,与我无关一般。
独孤郗徽疑惑地盯着訾槿手中的茶碗,似是在说,怎么还不喝?
訾槿单手捏了捏衣袖,清晰地感觉到衣袖的酒朝外淌着。如果这次再吐进衣袖中,当场就要撒在地上,那这衣袖上的酒水便会被独孤郗徽看出来。但鱼落曾多次告诫过,自己体质异于常人,不能随意饮酒。这碗酒竟如烙铁一般,烫得訾槿双手哆嗦。
“怎么了?”独孤郗徽眼底闪过笑意,追问道。
“呃……没什么没什么。”訾槿手一哆嗦,正好对上独孤郗徽期待的目光。訾槿恨恨地剐了楼烁一眼,暗暗地咬了咬嘴唇,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这次没用袖子擦嘴,擦了也白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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