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绝不是燕军技术保密手段不得力,相反刘毅对于此处是极为重视的,像幽州马场器具所这样的机构都是随时处于虎卫军的严格保卫之下的,天耳的防卫手段更是严密之极!可正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在任何时候你都不能轻视对手的学习能力,利用后世的见识刘毅给这个时代带来了很多的创新之处,有农业上的也有商业上的,当然更多还在军事之上,在他利用这些取得成功的同时,那些成功的方法与发明也都在被他的敌人们用心学习并灵活运用着!
天下之大,奇人异事倍出,并不是只有班青才懂得信鸽之道,也不是只有器具所中才有能工巧匠,对于刘毅而言这一点他看的是很清楚的,作为领导时代潮流的一方,被效法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套用后世的一句名言,一直被效仿,从未被超越,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了。当然这也促使他在某些技术的革新之上放缓了脚步,毕竟不管对方再怎么善于学习先机总是掌握在他手中的,更要用在关键之处。
于禁此人的将才毋庸置疑,且还是属于各方面都极为均衡的哪一种,往往这样的将领是最令敌手头疼的,因为他没有明显的缺陷,你也很难对其设计种种极具针对性的谋略!刘毅此战在于求速,采取的也是最为简单的办法,人海战术!用绝对的实力压制对方,可能在用兵艺术的角度而言,这种战术过于直接缺乏美感,但也却是最难以抵御的,在某些时候,简单而又直接的战术也会起到完美的效果。
身受曹操重托镇守青州,于禁对战局自然有着很清醒的认识,此处地处两州夹击之间,又无太多的险要之处可守,一旦决战展开,就将会是毫无花巧可言的正面碰撞,谁的兵力与实力雄厚,谁就能在大战中占据上风,倘若对手换了别人,曹军的战力都可处在上风,唯独只有刘毅的燕军不光士卒精锐不在其下,兵力更是远在其上!
于文则这个人不太善于言辞,亦不喜奉迎之道,另一个时空之中曹操攻击宛城之时,夏侯惇所部违反军法,他毫不留情的加以处置,却没有想着去和主公分辨此事。元让是烈火之性,再得小人挑唆甚至怀疑其里通敌军,但于禁对此根本不屑加以分辨,沉稳的指挥军队击退敌追兵之后还在冷静的打扫战场,部下有人劝他夏侯惇乃是主公爱将又有兄弟之义,还是速速对主公明言才是,可文则却言,眼下局势才是军中关键,些许之事主公怎会分辨不清?事后曹操得之重责夏侯惇而对于禁大加赞赏,亦建立起了五子之首的初步威名!
当然今世由于刘毅的到来,这件事情没有再度发生,包括夏侯惇也因此并未失去双眼,但于禁的性格却是不会改变的。针对青州周边敌强我弱的形势,他花大力气在边境等处建立简易军寨,青州的道路较之兖州也要狭窄许多,其时曾有人在曹操面前指责于禁此举会有碍于士卒的调动,可孟德只回一句“文则所为,必有深意。”表现出了对这员爱将的极大信任,而此处亦是于文则为了对付燕军处在绝对优势的骑兵所设的,一旦大战开启,便可影响到敌军的穿插机动!
以他的眼光不会看不出青州在战略之中的劣势地位,可在于禁的身上却有着一种极为坚定的执著精神,既然主公决心要稳守此处,他就要竭尽所能的将一切做到极致,倘若大战开启哪怕是赔上性命也要为其稳守青州,“勇烈坚毅”此四字可说是对于禁的最好评价!到了关键之时,他的不惜身绝不会在以此闻名于曹军之中的乐进之下。
提起勇力,在曹操麾下世人首先会想起的便是虎痴恶来,接下便是夏侯兄弟,可要说起战时之勇烈,身列五子良将之中的乐进便是其中翘楚,作为战将,乐文谦可说是其貌不扬,他的身材比之曹操也高不了多少,看上去更像是个文气十足的书生。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打起仗来就完全是两种模样,他的勇猛果敢不会体现在斗将之上,而是在于领军之间,倘若可以以一个稳字来形容于禁的用兵,那么放在乐进身上便是一个“疯”字,其与其麾下便是一群战场疯虎!
这个“疯”字绝不是说乐进是那种鲁莽的一勇之夫,相反其领军之能在曹操心中并不在于禁夏侯渊等人之下,那是一种横扫一切对手的气势,无论是攻击或是守御,不战至最后一人他们是绝不会退缩的。荆州一战,黄忠与刘磐最具实力的两万亲军便是被乐进的一万甲士所败,武将对决其绝非黄汉升之敌手,可在战阵之中情况就会有所变化,那一战凤纹寒魄刀也不知斩杀了多少曹军士卒,却斩不断他们一往无前的斗志,他们的前仆后继使得勇如黄忠最后都耗尽了体力!
于禁下定决心坚守青州,可在曹操军令到达之后他执行起来也是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青州营用最短的时间集结起来向着兖州之处收缩,其军行之处正是刘毅贾诩庞统等人都极为看重的卢县,一旦到达此处他便可在兖州同袍的接应之下顺利回返,而若是此处被燕军所占,青州营的命运就极为危险了!这卢县之地人口不过千余户,可在建安初年的这个冬天却成了大汉最为关键的所在!
第八百三十一章 烈火鞠义(涙盟加更)
“将军之军名为烈火,当有侵掠如火之风范也,今战与青州欲建全功全在将军能否占据卢县并稳守之以断贼将于文则之退往兖州之路,孤知将军善于用兵精与奔袭之道,故不托他人唯托将军也,希与麾下士卒戮力同心,勿失孤望,此战有成烈火军当首功也!”传与北平、辽东、疾风三军的都只是军令,而烈火营统领鞠义在接到军令之时同来的还有燕王的一封手书,书中对其与麾下士卒寄予厚望!
鞠义当年先为韩馥手下大将,后在邺城一战中投效袁绍,此处也是虎卫军统领张合对其恨之入骨的原因,便是此时身为同袍隽乂依旧不减对其之意,当年刘毅也只能将鞠义任命为龙骧军副统领。不过张合所恨其之处只在其背主投敌,对其军事才华是从来不会加以贬低的,身为大将,隽乂自然有着这样的心胸气度,对燕王将之任命为烈火军统领他的评价是“其才足也。”可说张合之言是极为公允的!
但事实上在鞠义自己的心中当年投效袁绍只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汉末天下动荡不安,鞠义两岁之时便已经父母双往,被其族叔抚养长大,幼时便受了家中不少欺凌之处。到得十三岁上毅然离家而行投入到了军营之中,这个貌不起眼的少年乃是当时军中最为勤奋刻苦之人,黄巾之乱,鞠义奋勇杀敌,积功而有校尉之职,为冀州刺史韩馥帐下有数大将,其声名还在张合之上。
他没有过人的武力,亦没有太多的学识,能有当时的地位与战绩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出来的,也是在战场之上用鲜血与生命为代价所换取的,幼时的艰辛使得鞠义一心所想的便是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在他看来,韩馥绝非是自己的明主,而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更具备这个资格,弃暗投明对当时的鞠义而言只是一个极为自然的选择,就算自己不相投袁绍,韩馥就能与之抗衡吗?他并不如此认为!
张合将鞠义视为背主之人不能说没有道理,可有的时候此处也并非能成为评断某人是否忠义的唯一标准,否则恐怕关云长也难以被称为武圣受到后世的如此尊崇!在投效袁绍之后后者可是一心一意为主公效力的,有些事情只能做一次,再二的话便就是反复无常了,纵然投奔新主也会被人加以防范!因此冀州众士只是不忿与鞠义的狂妄,对其领军之才与忠心还是颇为认可的,否则岂能让他坐镇南皮?
其实说到底鞠义的那份狂妄自大还是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那种自卑,他需要通过这种外在表现来使得众人不敢小看自己,对于袁绍他心中是有着一份感激的,在冀州之战中他也从来没有过投奔刘毅的心思,倘若不是袁本初的遗命,他定会战至最后一刻!身为大将,鞠义心中还是有着自己的那份傲气与尊严的,绝非反复小人!
关于忠义二字,理解的标准并不尽相同,鞠义自问若将自己换在韩猛或是吕威璜的角度,他也定会与城皆亡,可在主上有了遗命的情况下再让他与田丰沮授一般为主所殉却也是做不到的,此处不必对其太过苛责,似田丰沮授包括如今得张任严颜的确值得世人尊敬,但以这个标准要求所有却有失偏颇了,穷途末路之下选择归顺并不会太过为人诟病,另一个时空之中张合高览亦是在此时选择了投奔曹操。
但有一点却是华夏之人的共识,汉人之间的相争这样的投效可以接受,但面对异族之时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了,此处在后世体现的也极为明显,在抗击异族战争中表现的可歌可泣的那些精兵强将在内战之中的表现却远不如前者一般坚强如故,毕竟是出于同源。对于此处刘毅的把握也是十分精准的,此时燕军八大主力军之中张辽、高顺、高览、皆是降将,却并不能妨碍朗生对他们的重用,对于自己的眼光与用人刘毅是有着充足的信心的,对鞠义亦是如此。
对自己投效的主公,鞠义心中亦有着评价,相较与袁绍的名门风范,刘毅更显得光明磊落,燕军众将一向知晓燕王想来是对事不对人的,他可以宽容你性格之中的种种缺陷,只要不影响到所承担的职责,且公私之间燕王是泾渭分明的,他可以在战后招待战场之上你死我活的颜良文丑二将叙故交之意不提其他,那时他们的身份只是故友,但一番谈笑之后他依旧可以拉下脸来将其囚禁,因为其间又是敌对,可如此为之却绝不会让二将感到不快,反而更加敬佩刘毅的为人。
加入燕军之前,鞠义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在军中拥有如此高的威望,在那些士卒将校的心中,刘毅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他的言语与军令是绝对不容一丝质疑的,甚至就是大汉天子在军中诸人心中的地位也远不能与将军相比,因为天子没有给过他们什么,将军却给了他们百战百胜,给了他们家人安宁富足的生活,这便已经足够。
身在燕军之中,无论是谁都很容易的便会受到这种观念的感染,鞠义也不例外,在刘毅面前,即便是自傲如他也没有任何可以狂妄的资本,统军十数年大小数百战从未一败,加之风云第一将武勇无双,放眼大汉谁能做到?且在燕军为将,只需做好自己职责之内的事情便可,你不需要去奉迎任何人,燕王会将你的所为看的清清楚楚,只要认真做了,刘毅便绝不会不知,对于下属而言只需要将全副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职责中去便可,其余一切主公都会有着周全的安排!
数年下来,不知不觉之间鞠义对燕军已经有了很强的归属感,对燕王更有着深深的感激之心,能将烈火军这样一支雄狮交在自己手中已经可以说明一切,现在的鞠义很能了解当年田丰沮授心中的那些想法,倘若此时他在战场之上陷入绝境,定会厮杀到最后一刻,这样的一个主公绝对值得他如此去做,就算战死沙场亦是死而无憾了。
接到燕王的军令与手书之后,鞠义立刻将之向全军公开,他要让士卒们知道在这青州一战之中烈火军是被燕王寄予厚望的,腿跑断、人跑死他也定要赶在于禁之前占据卢县断其归路!正是带着这样一种信心,烈火军全军踏上了奔袭之路,两天两夜的时间,除了四五个时辰用作稍稍休整之外,全军行进了三百五十里,此时前部距离卢县还有五十里的路程,此时器械营正冒着大雪在搭建浮桥,今晚渡过涡河,再有一个多时辰烈火军便可到达卢县近郊!
第八百三十二章 奇招奇效(涙盟加更)
十二月的青州天气已是极为寒冷,加之今夜的鹅毛大雪,北风呼啸之中更见寒气凛冽,横在烈火军之前的这条涡河宽有十丈,其上原有的桥梁早就被对岸的郡国兵所拆除了,于文则在撤退的同时亦下令多处毁坏道路桥梁来延缓燕军各路大军的挺进之势!涡河作为卢县的天然屏障自然受到了他的重点关注,绝不会给燕军留下缝隙。
此番大战,鞠义统领的烈火军有先锋之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是必须的使命,在整编之后的燕军各军之中这样的使命都是交由器械营来完成的,如何使用这个强力辅助兵种亦是各军统领必须要熟练掌握的。冒着漫天大雪,身裹兽皮的器械营士卒在喝了准备好的姜汤之后便毫不犹豫的跳入了冰寒彻骨的河水之中,河上虽是已然结冰却不足以承受士卒们身体的重量,浮桥便是通过此处的关键,他们的动作还一定要快,能够早到一刻说不定就能决定整场大战的胜败。
燕军后勤之齐备,物资之充足可说是天下无双,便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器械营士卒的动作亦是极为快捷,不到半个时辰,涡河之上已然搭建起了三道浮桥,烈火军士卒正在不断的自浮桥之上通过,但河边鞠义的面上却无半点欣喜的神色,在他看来,大军通过浮桥的速度还是太慢,倘若没有足够的兵力固守,即使能够赶到卢县也未必能挡住敌军疯狂的冲击,因为那将是对方唯一的生路所在。
这三道浮桥已是器械营可以做到的极致了,这般的急速奔行之下,他们必须要抛下很多妨碍其行军的物资,还要加上沿途的种种消耗。站在河水之中肩扛木板的许多士卒已是双唇发青,身上的兽皮虽是具有良好的防水性却也不能完全阻挡那股彻骨的寒气,可没有一人会退缩,这就是他们的使命,一旦有人支撑不住,便会有同袍立刻接替上去,哪怕是用生命作为交换,他们也要保证主战士卒的渡河!
此时北边的天空之处渐渐被一阵火光所照亮,鞠义的面色变得更为深沉起来,他知道那是大队曹军在赶往卢县,按照这个速度计算,恐怕自己的士卒很难赶在对方之前占据此处,看来敌军的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的,那个弹丸之地此时已经成了双方的必争之处,青州军有八万人马,自己的烈火军只有士卒六万,在这个局部他是没有任何优势所在的,在这种天气地势之下骑兵营也难以发挥出完全的战力。
“传我军令,全军涉水。”思虑片刻之后鞠义几乎是咬着下唇下达了军令,他不能再做任何等待了,倘若被于禁抢先一步占领卢县,整个战局的形势便会有所更改,为了全局考量,哪怕此举会对烈火军的战力有所损耗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说完鞠义率先脱下身上的衣甲将之裹成一团,仅穿一条兜裆便往河边冲去,高举衣服跳入河中!
这是寒冬之时涉水的必然选择,倘若不如此而为的话,衣甲一旦为水湿透在凝结成冰烈火军岂能还有战力?这般赤身**的过河只要时间拿捏得当,到了对岸迅速穿上衣甲便可在最大程度之上保护自己不被冻伤,当然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涉水而过本身便是及其危险的事情,但显然以眼下的局势,鞠义已然顾不得那许多了,只要能够截住于禁的青州营,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他没有拖延的资本!
一军统领带头如此,士卒们又岂能不奋勇而进,一时间涡河南岸出现了一副奇景,万余人动作一致的在脱下身上的所有衣物,并将之高举冲向还结着薄冰的河水之中,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花花的身体,在大雪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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