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中,几名穿着乐师礼服的男人皱起眉头。他们是受邀而来参加婚礼的乐师,感应到了以太波动之后,抬头看了过来。
可看到坐在桌边的年轻人,和他面前的桌子上,那一顶标志性的礼帽。便愣住了。很快,他们收回了视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甚至有人直接起身,悄然告辞。
目睹到此情此景,布雷迪彻底的绝望了。浑身被冷汗覆盖,脸色苍白,瘫软在椅子上,几乎快要滑下来。
人群中,沉浸在幸福中的唐娜回头看向父亲,发现他的脸色不对之后,便走了过来:“父亲,你没事儿吧?是哪里不舒服么?”
布雷迪的嘴唇嗫嚅着,张口欲言,却害怕地说不出来话。女儿的关切反而令他越发的恐惧,她不应该过来。
唐娜,快走!快走啊……
他在心里尖叫着。
“冷静一些,先生。婚姻是神圣的仪式,一辈子都只有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里,不要失礼,也不要让女儿为你失望……”
有沙哑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那个低头喝茶的年轻人看了过来,眼神淡然:“她还不知道你悄悄和天竺的禁药走私商勾结在一起的消息吧?”
布雷迪如遭雷殛。
他勉强地镇定下来,温声打发走了女儿,可心里的恐惧却更甚。
“你究竟……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鼓起勇气,低声询问,等待着最终的发落。
如果在以前,复仇恶灵只是一个传说的话,那么从上个月开始,它就变成了笼罩在每一个人头顶的噩梦。
一个月,据说仅仅只有一个月,在萨满失踪之后,至少有上百个妄图打歪主意的黑帮首领被这个人亲手丢进了下水道里。
极其残忍又冷酷,据说有的人全家老小都彻底人间蒸发了,而有的人,作为警告,则死得惨不忍睹,现场简直是人间的噩梦。
布雷迪一直以为,只是一个下城区的黑脖子,并不敢拿自己这个官员怎么样,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是安格鲁海关的重要成员!”他的声音颤抖着:“如果你对我做了什么,王国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难道我的名声已经变得这么坏了么?”
年轻人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起来,低声自言自语:“华生那个家伙,究竟拿着我的名头做了什么啊……”
布雷迪没有等到回答,可见证婚礼的神父已经走了过来,轻声问他:“布雷迪先生,婚礼可以开始了么?”
布莱迪僵硬地回头,呆滞地看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稍等一下吧,神父,我想这位先生和我还有些话要聊。”
年轻人扫了一眼神父,神父便呆住了,停止了动作,像是凝固在了原地。紧接着,年轻人回头看他:
“你是信徒?”
布莱迪僵硬地点头。
“你知道么?信奉之典中,有这样一段话。”
年轻人缓缓起身,神甫的手中拿过了厚重的圣典,随手翻开至中间,为呆滞的男人诵读其中的经文。
他神情肃穆而威严,沙哑的嗓音像是铁在摩擦:
“汝当敬畏公理,崇尚公义,这是好的。你当爱人如爱己,勿行不义。需知恶人因奸恶而苦累,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虚假,他的火焰必不长久,他的光也必不照耀。”
他念完了,合上圣典,低头俯瞰他:
“——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那一双眼瞳之中,笑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铁一样的凌厉,那凌厉中带着血的色彩,令人不敢直视。
明明吟诵已经结束,可那沙哑的声音却回荡在他的心里,宛如雷鸣一般,一遍遍地撼动着他最后的可怜理智,令他彻底崩溃,几乎哭了出来: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做个好爸爸啊,布雷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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