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点燃的蜡烛,屋里面刹时一亮。芝兰了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贤……贤文……呜呜……”哭着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我以为……你已经……呜呜……吓死我了……呜呜……”
鹤儿的小脸上犹带着泪痕,惊愕看着娘亲扑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大哭,伸出手抓住芝兰的衣襟,有些害怕,又有些无知所措地喊道:娘,娘……“
芝兰哭着说,“鹤儿,快叫爹,你爹已经回来了。”
“娘……”鹤儿怯怯地望着站在他面前,高大犹如巨人的男人,小身子往芝兰身后缩了缩。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男人的眼神好可怕。
“他就是鹤儿,已经长这么大了。”贤文看着面前的小不点,突然蹲下身,想抱他,却被他机灵地躲开了,藏到芝兰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惊奇地打量这个应该叫爹的男子。
贤文站起身,黝黑敦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动,“芝兰,这四年来辛苦你了。”
芝兰只是哭着摇头,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只要你活着回来就好。”说着又扑进贤文怀里哭了一阵,也顾不得身后鹤儿惊奇的眼光,自然也没注意到贤文的异样表情。
半个时辰后,芝兰终于恢复了平静,有些害羞地看着贤文,“瞧我,只顾着哭了,你饿了没有啊?我这就去做晚饭。”
“不忙。让我再看看你。”
“娘,我饿了。”鹤儿开始发光发热,如太阳般,照亮爹娘的四周,恍得芝兰羞愧满面地冲进厨房。
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俩,大眼瞪着小眼。
赵贤文抱臂环胸,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儿子,对鹤儿并无那种血缘的孺目之情,也无激动之色。反倒是鹤儿对这个娘亲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爹爹充满了好奇,“你,你真是我爹爹吗?”
赵贤文点点头,心思转到了别处。
“娘说……你很厉害。”
“嗯。”他又是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窗前,向黑漆漆外边望了望,手指好似无意识地轻敲着窗栏,眉头微微地蹙起,像在想些什么。
“爹,外面有什么啊?”鹤儿凑了过来,脸颊微微泛红,显然对第一次开口唤爹爹这个词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赵贤文砰地将窗户关上。转身坐在屋子里唯一一张椅子上,继续皱眉沉思。
鹤儿伤心地垂下头,敏感的他已经发觉爹爹好像不喜欢他。
这时芝兰掀帘走了进来,“鹤儿,这是今天早上剩下的馍馍,你饿了,先垫垫肚子,娘马上就给你们做好吃的。咦!鹤儿你……”
鹤儿瞬间扑进娘亲的怀里,“娘,爹爹不喜欢我。”第一时间告状。
芝兰笑说,“怎么会呢?”一抬头见贤文坐在椅子上一副惊讶又震惊的样子,这小男孩竟然告状。
“不是爹爹不喜欢你,是爹爹在害羞啊。”芝兰轻轻哄着埋在她怀里的鹤儿。“这么久了,爹爹是第一次见到你啊。鹤儿第一次看到陌生人不也同样很害羞吗。”
“哦。”鹤儿觉得娘亲说的话有些道理,回头一看,“娘,爹爹好像真有些脸红耶。”
赵贤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挤出僵硬的笑,“来,鹤儿,让爹抱一下。”
“不要。”鹤儿小嘴一噘,又扑到了娘亲怀中。
补救失败。
芝兰哄着鹤儿睡着以后,披件衣服,走下床。来到窗前,贤文的身边坐下,轻声道:“鹤儿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吗?你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贤文一把将她抱住,“兰儿,我……”
芝兰柔顺地倚在他的怀中,抬起头,信任地望着他,“说吧。”
“我……”赵贤文一咬牙,下定决心道,“我是逃兵。”
谁知芝兰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原来如此啊。”她还以为出了很严重的事情,害得相公连最心爱的儿子都不理不睬的。
“芝兰,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相公,你活着回到了我的身边。你遵守了你的承诺,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我最后那场仗没有参加,我逃跑了,芝兰,你不知道,那简直就是屠杀,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芝兰紧紧地抱住赵贤文,他们本是青梅竹马。芝兰的爹爹是一名教书先生,贤文自小便是孤儿,被爹爹收养。爹爹身体不好,重病之时,让他们成了亲。不久,爹爹病逝,他们便迁回爹爹的老家居住,谁知好景不长,鹤儿不足一岁时,贤文便被征兵的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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