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现下她忘记了进宫的日子,只记得自己十五岁,云英未嫁,受尽宠爱,反倒让人有些心酸起来了。
&esp;&esp;宝儿有些拘谨地看了长青一眼,又看了长青,总觉得这个好看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让她不由自主地斯文了起来,可是她已经饿了四天四夜,见了吃食压根把持不住,只好委委屈屈地吃一口,偷瞧一口这人,怕在他眼里看到轻视的神色。
&esp;&esp;“太医说你刚醒,最好用白粥养胃,过几天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虽然知道宝儿现下是听不懂他说的话的,长青还是耐心地和她说话。
&esp;&esp;宝儿不知道怎么有点脸红了,她小小的点了一下头,偏过头去,拉了拉嬷嬷的袖子,“婆婆,这个丝哪个哦,他缩的丝哪里的话?”
&esp;&esp;嬷嬷含笑看了长青一眼,说道:“闺娘,你不记得咯,这是你夫君,你都嫁锅来有一整子咯,前个把头阔着了,一哈子想不骑来了,白嘿怕。”
&esp;&esp;宝儿顿时惊了,看了看长青,又看了看自己,她就说怎么自己忽然长高了那么多,原来是撞到头,忘了很多事情吗?
&esp;&esp;长青不知道嬷嬷笑眯眯地和宝儿说了些什么,只发觉宝儿看他的眼神从警惕到好奇,再到惊喜,然后竟然是大大方方地对着他的脸,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了。
&esp;&esp;“他有噶噶好看的……”宝儿小声地对嬷嬷说道,“就丝他缩的话窝听不懂,丝外地的啊?还丝北方的吧?”
&esp;&esp;嬷嬷忍住笑,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就见宝儿红着脸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长青,从眉眼看到嘴唇,从脸庞看到肩膀,从肩膀看到腰臀,大大的眼睛里渐渐地流露出欢喜的情绪来,要不是一点大姑娘的矜持作祟,怕就要扑上去了。
&esp;&esp;长青只觉得这眼神奇怪,但宝儿这样热情地看着他,他想了想,还是对着她弯了弯眼眸,唇角一勾,忽然,宝儿小声地叫了一声,捂着脸往嬷嬷肩头倒,长青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想要察看一下,就听宝儿含羞的,一点点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
&esp;&esp;“窝不行咯,太好看咯……”
&esp;&esp;长青茫然看向嬷嬷,嬷嬷却是忍不住地笑了,笑完,把宝儿说的话如实告诉了长青,长青似是没想到宝儿会这么说,愣了愣,低低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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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承归京比想象得要快一些,不过十数日,城门大开,满朝文武翘首顾盼,终是在夕阳余晖下迎来了皇城的新一任主人。
&esp;&esp;张兆这么多年在官场上聚集起来的人脉不是作假的,若非不是直隶总督宋宁临时倒戈,只怕这遭还真能让他改朝换代成功,而宋宁倒戈,为的大约也就是个从龙之功,江承心知肚明,毫不犹豫把他划归自己人的行列。
&esp;&esp;应天帝走时尚是深秋,等到江承登基,已至小雪,索性就等年关过去再议建元之事,江承也不着急,他初登皇位就把两个弟弟赶到封地,吸取了景王的教训,他给的封地虽然富庶,但地方小得可怜,兄弟两个加起来,在封地也凑不出一万青壮的那种。
&esp;&esp;既无远虑,更无近忧,然而江承的日子却没有想象中的好过,第一是原本主理的一部变成了六部,天下三十六省大小事宜统统要他过目,几乎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第二是东宫妃嫔迁移后宫事宜,应天帝后宫不多,然而个顶个住的是后宫最好的地界,这些人都占着辈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憋屈,第三其实不算什么事,就是他自己心里不太痛快。
&esp;&esp;他登基做了皇帝,没道理妻子的封号还是太子妃,然而江承心里确实不怎么乐意封姬婉做皇后,无论是明君昏君,在位期间废后总是一项争议,他是肯定要办姬家的,只是早晚的区别,封了日后还得废,史书工笔总要把这事记下,让后来人听。
&esp;&esp;想到这个,江承就烦躁极了,当皇帝的日子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他自小就是太子,站在高处惯了,一时的繁华过后,他很快就清醒了,一清醒就发觉到这个皇位带给他的掣肘,比他当太子时还要大。
&esp;&esp;堆积如山的奏折一本本归类好,江承一看心里就冒火,再瞧瞧手底下这一封:山阳县一村民同邻人拌嘴,持斧怒杀之,刑部判处开春斩首,陛下恳阅。
&esp;&esp;鸡毛蒜皮!江承气得一把将奏折摔在地上,又翻开一封,是个七品官参六品官的密折,参对方贪污公款五十两银子,什么东西!
&esp;&esp;长青在殿外把披风解了,递给守在门口的小松子,小松子压低声音道:“大人,主子正发火呢,留点神。”
&esp;&esp;长青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即垂下眸子走了进去,正巧江承一封奏折砸出来,砸在长青靴面上。
&esp;&esp;弯腰把两份奏折一起捡起来,江承抬头看到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烦躁地说道:“这些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来上折子,生怕朕看不到他们,恼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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