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顺着柱子跃下,将四把爆弩捆在身上,钻进狭窄的柱子中。
空间本就小,再加上安久身上携带的东西,根本上不去。
魏云山见她又返回,发出枯哑的笑声,“出不去吧?小娃,我们谈谈条件如何?”
安久懒得理会他,蹲在地上飞快拆散两支爆弩。取出其中箭矢,塞进身后的箭筒之中。之前安久曾经得到过一把同样的弩,她私下里研究过,这些弩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弩中之箭,安久拆散复杂枪械也仅仅是几息之间,更何况区区劲弩。
做完这一切,安久看了魏云山一眼。屋内所有的灯都被她点亮,足以让她看清魏云山的状况。他的半边脸都染上点点暗红的血,但是眸子隐有精光,丝毫不似之前那般行将就木。
“祝你一切顺利。”安久说罢,钻进柱子中。这一次勉强能够爬上去。
安久对魏云山所说的功法不是不感兴趣,但那个老叟看上去并不好相与,和魏予之一样,都是狐狸。对于她来说,知道精神力还能这么用就已经是个很大的收获,这紧急时刻。她不愿浪费时间去与虎谋皮。她记忆中最惨烈的一次任务,是第一次做佣兵时的团队作战,那一战,她浸在血海里,队友的断肢残体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一次,安久不再想看见同样的一幕。
接近出口,琴声已经停住。
安久听见梅如焰道,“那个黑袍人是化境高手,有他相护,我的琴声起不了作用。”
一个男人咳了几声,缓缓道,“令所有暗弓对准他,破开其护身罡气。”
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又下雪了啊……”
魏予之!
安久掩住气息,悄悄移开一块瓦。
屋顶上风大,吹的衣袍烈烈作响。
安久看见屋檐趴一个伏弓箭手,没有魏予之和梅如焰的身影,凸出的屋脊遮住了视线,这两人应当是在对面。
安久掏出一只小瓶,拔了塞子,屈指弹到一个弓箭手的身上。瓶子一落,里面的虫子闻到血肉的香气,疯了一般的冲出来。
那人感觉身上有东西,伸手摸了一把,正握住那只小瓶。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瓶子,好像是空的。这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脊背一痛,顿时失去了意识。
安久从柱子里钻出来,从屋檐翻下去。
下面已经控鹤军只剩下十余个,全部被分别围拢起来,都是以一敌十,除了楚定江之外,其他人都挂了彩,出现颓势,照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又要倒下七八个。
安久倒挂在兵器库的二层屋檐上,取出伏龙弓,用精神力惊弦相助,她见有一人已经被逼到死角,便猛地四指拉开弓弦,三支看不见的惊弦划开风雪,直奔三个缥缈山庄杀手,伏龙弓随之发出一声轻吟。那声音宛若历经万古沉寂,发出的一声悠长叹息。
那三支看不见的精神力惊弦,在飞至一般的时候突然化作一股黑气,刹那间,它们经过之处,密密的雪倏然融化了一大片,仿佛整个雪幕被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
这一切好似很久,实则不过是眨眼之间!三名缥缈山庄杀手被射中,身子僵了一瞬,再能动时,只觉得脏腑要碎裂一般,喷出一口鲜血。
隋云珠正命悬一线,满心绝望,这三箭无异于希望的曙光,一瞬的喘息之机,让他倏然爆发了惊人的求生欲,长剑搅动雪幕泼出一片耀白冷冽的雪光,大杀四方!
安久的箭矢在厮杀连天之中并没有受到太多注意,周遭人之看见隋云珠如有神助的突然强大起来,但是伏龙弓那声轻吟以及安久充满杀机的精神力,让不远处的魏予之心头一颤。
他沉默的望着安久所在处,白净俊秀的面上一片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道,“带我下去。”
梅如焰收起琴,伸手环住他的腰,足尖一点,从屋顶上跃下,衣袂翩飞如一片红梅在雪中飘落。
安久不断的发出惊弦,为楼明月他们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十四个人迅速向楚定江靠拢。
场面一时僵持住,缥缈山庄的杀手这时也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放冷箭,他们没有注意到惊弦,但能清楚感受道那越来越的清晰的威压。
百人左右的战场恍若静止,安静的落针可闻。
忽然,呜呜咽咽的埙曲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响彻雪夜。
缥缈山庄的杀手听见声音立即撤退。
楚定江心知这时他们的撤退信号,便道,“杀出去!”
“是!”
众人跟着他追出去。
从安久的方向看去,画面奇特,好像是十几个人追杀大批缥缈山庄杀手。
安久进过兵器库,更深一步的了解了魏予之如何擅制械布阵,她猜,不管是退出去还是留下来,都没有什么活路,楚定江想必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是尽最大努力杀缥缈山庄的杀手,至于他们自己的活路……只能靠自己杀出来!
也许是楚定江表现的太仗义了,安久一直不曾去想一件事情,这时她才清楚意识到,楚定江和顾惊鸿都不曾将这二十几条人命放在心上,他们所谋之事,必要有人牺牲,这二十几人仅仅是开始。
那日,楚定江承诺要保护她,她不怀疑,但她不会靠着旁人的承诺走下去,这一点,她必须时时刻刻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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