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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沈却被拉着将亲戚认了个遍,就开始犯糊涂。

&esp;&esp;尤其是大房那“七仙女”,沈却使劲儿记了记,还是没分清谁是谁。

&esp;&esp;“……当年啊,瞧着却丫头那模样,我这心都碎了。”沈老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到这儿险些又要掉眼泪。

&esp;&esp;沈却急忙说:“阿却知道祖母是最关心我的,孙女这些年过得不苦,这不好好的回来孝敬您了嘛!”

&esp;&esp;她说着站起来,轻轻转了个圈。层层叠叠的裙摆飘起来,像一朵缓缓绽开的丁香花。

&esp;&esp;“祖母瞧,孙女好好的呢。”

&esp;&esp;沈老夫人破涕为笑,她说:“你这孩子……你那院子住得可还适应?我让红缨去瞧过了,都还好。你有没有哪儿不喜欢的,就让你母亲改!”

&esp;&esp;“哎呦我的老祖宗!”何氏绕过来,给沈老夫人捶肩,“阿却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疼着呢!哪儿能让她缺了什么。”

&esp;&esp;沈老夫人点头,还是说:“对啊,是你身上掉下的肉。”

&esp;&esp;何氏的动作就是一顿,她很快恢复如常,继续给沈老夫人捶着肩。

&esp;&esp;沈却微微惊讶地看了沈老夫人一眼,何氏动作的一僵也没有逃开沈却的眼。

&esp;&esp;“来来来,到祖母这儿坐。”沈老夫人朝着沈却招手,沈却乖巧地坐在她身侧。

&esp;&esp;沈老夫人问:“这些年可有读书?”

&esp;&esp;沈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只粗略识得几个字,读的书不多……”

&esp;&esp;她说的这是大实话。

&esp;&esp;这些年,她懂医术,会下棋,知乐理,善歌舞,烹茶煮酒,下厨剪枝,无一不知,无一不精,就连兵法谋术也能说出个一二。

&esp;&esp;可是书与画则成了她的死穴。

&esp;&esp;说来奇怪,但凡是戚珏教过她的东西,一点就透、过目不忘。

&esp;&esp;但,识字和作画戚珏教不了她。

&esp;&esp;前几年,戚珏请来肃北名师教她识字作画,可她怎么都听不进去。要不是后来戚珏说:“你以后每日晚上念一册书给我听。”

&esp;&esp;沈却一定不能认识几个字。

&esp;&esp;她为了给戚珏念书,认识的字越来越多。可是一旦下笔,那字迹不如个三岁的娃娃。每每,让教她识字的先生扶额长叹,最终无奈请辞。

&esp;&esp;那时候乳娘还在,每次训她,她就吐吐舌头,小声嘟囔:“反正,先生看不见。”

&esp;&esp;“没关系!”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再过两日,和你姊妹们一起读书。咱们家的女儿可不能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歪理。虽说咱家的女儿不用像儿子那般去书院读书,可也请了先生来府里教。你要是不好好学,把这几年欠下的补上,祖母可不同意!”

&esp;&esp;“孙女一定头悬梁、锥刺股,做个勤学的好孩子!”沈却连连点头,显得又乖巧又机灵。

&esp;&esp;“嗯。”沈老夫人笑着点头,“好好准备着,下个月和你姊妹们一起去参加香炉宴。”

&esp;&esp;“香炉宴?”二房夫人刘氏脸色变了变,“咱们却姐儿年纪还小吧?”

&esp;&esp;何氏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懵懂的沈却,也点头说:“阿却年纪还小,不若再等三年……”

&esp;&esp;“你们知道什么!”沈老夫人打断她们,说:“这些年却丫头留在肃北,对鄂南生疏着呢,得早些让她适应,也好让别人知道咱们沈家还有这么个嫡女!”

&esp;&esp;老太太故意将“嫡女”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esp;&esp;何氏、刘氏都不接话了。

&esp;&esp;“祖母,香炉宴是什么?”沈却眨眨眼,有些好奇地问。

&esp;&esp;怎么听着不像是平常的宴席。

&esp;&esp;沈老夫人前一刻还瞪刘氏和何氏,这一刻望着沈却,目光就柔了许多。她说:“这香炉宴啊,是先帝在的时候留下的规矩。当初旨在为帝王、皇子、世子选妃,为群臣子女赐婚。是个顶考验女儿家容貌、礼数、品性、学识的地方。最后博得头筹的,哪一个不是闺秀中的才女,才女中的西施。后来,这香炉宴就成了世家女儿互相较量,比试才华的地方了。也是各世家挑选儿媳的机会。”

&esp;&esp;沈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说:“我还小吧……就算去了也是要给祖母丢脸的……”

&esp;&esp;这种考验,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心里头清楚着呢。

&esp;&esp;沈老夫人一笑,道:“又不是让你去拿个第一!不过是让你跟着姐姐们去见见世面罢了。当然了,你可得好好学规矩,不能丢咱沈家的脸。要不然我可让你母亲打你板子!”

&esp;&esp;沈却一缩脖子,继而尚未长开的小脸忽的笑开:“孙女一定不挨这顿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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