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要去省城医院进修半年,正好可以住在她弟弟家。
嫂子打算带着哲哲跟过去。她的意思是哲哲和妈妈分开太久了,怕他们母子没感情。(哲哲的爸爸在国外工作,回家的次数也不多)嫂子总说我哥和大姐小时候和我爸呆的时间太少了,所以没啥感情。
正常情况,嫂子带着哲哲跟过去真挺好的,既能培养亲子关系,还能顺带着让儿子也有口热乎的饭菜吃。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妈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啊。
“你们这一去就得半年,我这还熬得过半年吗?”我妈说,我妈的意思是不想让嫂子他们去。
“怎么熬不过了呢?半年又没有很久。”嫂子说。
我一听,真的是生气。半年是没有很久,但对于一个病危的老人来说,半年不久吗?嫂子这分明就是不重视我妈。人家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我妈明明病成这个样子,不求她在床前尽孝,就求离得近一点儿,让她时不时也能看上一眼,有那么难吗?
“哎呀,桃桃去进修是好事儿呢,进修回来就升职成主任了,再进一步就是院长了。你想想有个院长孙女不好吗?”我安慰我妈。
其实我这完全就是混淆视听,侄女升职和她妈陪不陪同的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她妈不跟着去就不能升职了?我的意思是嫂子根本不愿意管我妈,强留下来又有什么用?不去省城不也没管我妈嘛,她要去就去呗。她真有心管我妈,肯定不会去的了。
我妈病了,我从北京奔回来,嫂子却在这时候,还要奔出去。
话说,女儿和儿媳妇本来也没可比性。毕竟儿媳妇也不是公婆养大的,咱也是别人的儿媳妇,要求别太高了。
我妈被我这么一说,不再说啥了。
可吃完饭,嫂子他们临走的时候,我妈一边和哲哲挥手,一边抹眼泪,“哲哲,太奶奶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到你呢。”
听得我心里揪得发紧,我又吼开了:“妈,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人家一出行你就烂滋滋的,还让不让人痛快了。”
明明是对嫂子的不满,我似乎只能把气发泄给我妈。真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怂货,从没学会给我妈一个好脸色。
“妈,哲哲他们想回来中途可以回来的。你就让他们开开心地走,别老是眼泪唧唧的哈。”二姐见我抽疯,赶紧过来安抚我妈。
我妈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端午节一过,还是我伺候我妈。
我又觉得我老是凶我妈,挺过意不去的,我妈本来就病得颤颤巍巍的了。于是,嫂子走后,我又放低姿态问道:“妈,嫂子不想伺候你,你不知道吗?你老是想留着她干嘛。”
“我啷个不知道她不愿意伺候我,我这也活不了几天了,就是想多看看你们。”我妈说。
泪崩。
“有啥好看的,你又不是不认识。”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悲凉,我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有一种色厉内荏的意思。
“你不懂,要死的人就想多看看亲人。你嫂子小时候也是我带的呢……”
听得我心揪得比猫抓还难受,这个谈话没法再继续下去,我只得说:“都过去八百年了,还有啥好说的。”
我不让我妈再絮叨下去,转而去喂鸡。
去喂鸡的时候,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鸡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我循着声音追了过去,一只狐狸正在逮着一只鸡要走,鸡在拼命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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