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叔去世了。”我爸又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我爸在嚎啕大哭。
我呆住了。
“妈,是满外公去世了吗?”欢欢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点头,泪水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小叔生病有几年了,时好时坏的,但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快就走了,毕竟他还年轻呢。
小叔的丧事由我爸主持,这是家族决定的。毕竟小叔也算是名人,丧事不能太过简单了。可是我妈不同意,小婶娘和我家有过节,万一小婶娘日后有意见呢?早些时候,我爸看着小叔的身体每况愈下,便上山砍树为小叔准备了棺材,被小婶娘知道了,和我爸吵了一架。
小婶娘骂我爸:“我男人生病那么久,钱没看到有人出一分,棺材倒是给置办好了,就那么盼着我男人死啊。”
我爸脾气那么暴躁的人,哪听得了这冤枉人的话,气极了,也骂道,“那是没拿一分钱,现在谁还拿一分一分的钱呢?市面上早不发行一分一分的钱了。咱拿的可是一坨一坨的钱。”
小婶娘一听,更生气了,“你这就是血口喷人呢……”
小叔生病,我爸虽说没有拿一大坨的钱吧,小钱应该了是拿了些的,但我大姐确实给的挺多的,算得上是一坨一坨的了。所以,我爸说拿了没有错,因为大姐是他的女儿;小婶娘说爸没拿也没错,那个钱是我大姐的。主要是小婶娘说话确实不好听,引发了我爸的暴脾气。
我爸对小叔什么样子,小叔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但他自己病了,他也不敢得罪小婶娘啊。我们这有这么一种说法,去世的人走的那一天,和哪个亲人的生日离得最近,就是他最牵挂的人。小叔走的那天,正好是我爸的生日,我爸应该就是小叔最牵挂的人了。
作为长兄,主持小叔葬礼,我爸责无旁贷。但我爸帮这个忙,也是心有余悸,正如我妈说的,万一小婶娘到时又出幺蛾子呢?
我妈提议,让我爸和三叔一起商量着主持。我妈和小婶娘也有过节,这个时候能够顾全大局,我觉得我妈已经很好了。
这个提议大家也觉得挺好的。
然大家却发现三叔还没有来!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上一次小婶娘和三婶吵架,三叔被小婶娘骂伤心了,他不想来。三叔的想法是自己的弟弟反正不在了,他懒得再来和小婶娘打交道。
可小叔走了,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来送一程,于情于理也都说不过去啊。家族决定,派人去把三叔请来。
家族派了我和二姑去。
三叔在家也哭成了泪人,他只是咽不下那一口气而已。所以,我扑通一跪的时候,三叔和三婶也就去了。
小叔的葬礼上,数我哭得最难过。
其实我哭的不只是小叔,我和小叔有感情,但也不至于感情那么深。我哭的是生活的艰难,小叔艰难,我也很艰难,其实以后小婶娘的生活也艰难。
我借着小叔的葬礼,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哭上一场了。
小叔走了,他那么能干的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对也好,错也好,我都不想做任何评价了,毕竟他也是上了乡土教材的人,就算有着农民狭隘不讨喜的一面,到底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所以,后来,我妈再说小叔的不是,我也很不爱听。
都是凡夫俗子,谁又是完美的呢?
只不过生死大事,或许都是天意,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你我皆一样。
办完小叔的葬礼,我继续回去解决我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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