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贵家听到儿子的哭声,推开孙女,匆匆来到正房门口停住脚步:儿子心里难受哭出来也许会好一些,就让他发泄发泄吧!想到这里他又回到厨房里,坐在木头墩子上发呆。
听到大爷的哭声,小树不再撒泼,乖乖地钻到奶奶怀里。
小草凑到奶奶跟前懂事地说:“奶奶别难过,都怨我不好”来贵家拉着孙女的小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慈祥地说:“奶奶不难过,奶奶有你这么懂事的好孩子,奶奶高兴。唉!多么好的孩子,民儿啊!你好没福啊!”她望着眼前的小孙女:白皙粉嫩的一张小瓜子脸,五官清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可怜。
“大爷你这是咋了?”狗儿的儿媳妇:胜利家从来贵家门口路过,听到虎儿的哭声进来问。
“咋了又喝多了”来贵家听到问话声,一边回答,一边推开两个孩子,从厨房来到正房说儿子:“还哭这么大老爷们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娘啊!我心里难受啊!”虎儿继续嚎哭着说。
“你难受,你娘心里能好受啊?哭,哭能管事的话咱就都哭”
“可不是咋的您要再这样,俺二奶奶的心里不更难受吗?”胜利媳妇也陪着掉开了泪。
“大爷别哭了,喝点水解解酒”谁也没注意懂事的小草默默地爬上椅子从桌上拿起暖瓶,歪歪打打地倒了半杯水端到大爷跟前说:“大爷不哭了喝水”
“好孩子,大爷不哭了不哭了”虎儿说着接过水杯。
胜利家看虎儿喝完水接过杯子说:“让俺大爷睡一觉吧!二奶奶走到俺家去玩玩,散散心!”
“这不俺蒸的干粮,窝窝头还没拾完,这两个小冤家就打起来了”来贵家简要地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 。 想看书来
第七章(4)
(4)
“小树还没吃饱是吧!走,跟嫂子家去吃!你大娘包的菜团子、蒸得糠糠,”胜利媳妇说着抱起小树领着小草走了。
孩子们走后来贵家吃了饭收拾完了,见儿子已睡着了,就坐在门口戴上自己那付一条腿的老花镜给孙子小树补裤子,也怪小孙子太调皮,也是本来就是破衣服改的不结实,小家伙的衣服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破的,来贵家补完衣服两个孩子还没回来,“下午人家还得上坡,别耽误人家歇晌”想到这里放下针线,挪动着小脚出了院门顺着胡同向南走二三十步,朝东的破木头院门便是狗儿家,推开门进去,院里有棵大枣树,小草小树和胜利家的女儿四岁的玲儿正在大树底下玩,西厢房三间草屋里传来咣铛咣铛的织布声。
“小草小树也不家去睡觉,大晌午头家光知道玩”
“奶奶”两个孩子听到奶奶的叫声跑到奶奶跟前。
“来找孩子了,二奶奶屋里坐”胜利媳妇停下手中的活,说着要从织布机上下来。
“你忙你的,我上你娘那屋去”来贵家摆手示意不让胜利媳妇下来,胜利媳妇左手投梭右手接,双脚齐动,咣铛!土织布机又响起来。
“二娘屋里歇歇!”狗儿媳妇放下手中的棉花,从纺车旁站起来,迎出屋,扶来贵家迈过石头台阶来到上房里,来贵家看到屋当面的纺车后问:“你娘俩真勤利又是纺又是织的,大响午头价也不歇歇。队里多少年也不种棉花了,你们哪来的棉花纺线织布?”
狗儿家边给来贵家倒了碗水边说:“胜利媳妇她娘家姑在城里工作,人家城里人喜欢咱家织的土布结实,说是好几家子凑了这50斤棉花,还拿了50块钱的加工费,这不闲着也是闲着,给人家帮帮忙挣点油盐钱”。
听到这里来贵家灵机一动说:“咱商量个事,要是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你称给俺几斤棉花我帮你纺成线,你多少给两个钱就行”
“你看俺二娘啊!咱谁跟谁俺要有的就是看这俩孩子也该帮帮你!唉!就是这年月有心无力不是,你老要不嫌累的话帮着俺纺多少都行”狗儿媳妇说着进里间拿出一包棉花称了五斤放到来贵家跟前说:“二娘你先拿这些去吧!纺完了一块给你钱”。
来贵家又同侄媳妇说了一会话,拿着棉花领着孙子孙女回了家,哄着两个孩子在后院虎儿屋里睡了觉,叫起儿子,让儿子把闲了多年的纺车从墙上拿下来,安在屋内靠门的亮处。
第七章(5)
(5)
虎儿按娘的指点,放好纺车,抬头看到娘头上稀疏的银发,皱纹纵横交织,橘子皮似的脸佝偻着背,擅魏魏地站立不稳的样子,虎儿心头一酸,强忍着泪说:“娘您都这么大年纪了,看着二个孩子做家务就不轻了,咋又想起给人家纺棉花来了”。
来贵家轻叹一声,苦笑着说:“谁说你娘年纪大了,儿子还没拉大,刚才不还哈巴老天地哭吗?”
“娘,你、、、、、、”虎儿尴尬地憋红了脸。
来贵家见儿子胡子拉渣,眼角额头的皱纹也已似刀刻般深长。儿子也老了,她改口说“娘也知你心里苦,哭出来也许会好些可是、、、、、、唉!”来贵家长叹一声,深陷的双眼瞪时一亮:“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孩子们长大就好了!”
铛!铛!铛!队长敲响了那口催人上工的破钟喊起来:“上坡了上坡了,来晚了扣工分了”。
“你上坡吧!我擦擦拾掇好棉花车子就行了”来贵家听到喊声后催儿子走。
“娘晚不了,我帮你弄好后再去人也到不全,”说着继续修棉花车子。快修好时,铛铛!铛铛!那口破钟发疯似的响过后,传来队长的骂声:“谁再不出来我可X他娘了,咋比他娘的大闺女上轿还难啊!”
人们这才打着哈欠,吸拉着鞋,女人们左手扶着扛在肩上的锄头,右手拿着末纳完的鞋底,男人们扛着锄头,后面挑着草筐,一个个败兵似的出了门。
无精打采的社员们拖拖拉拉地来到地里并不马上就干活,男人们蹲在地头的大树底下抽开了烟,女人们则坐在树下纳起了鞋底。头顶上的那棵大柳树也一动不动垂头打拉脑地立在那里。好不容易才把人们赶到地里的队长伍子急了大声骂起来:“还他娘的嫌分的粮食少不够吃的,干活的时候一个个地和死了爹似的,来的还早吗?还不快着下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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