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纵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余霆看了眼悬挂的生理盐水,才发现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他刚才一直在发呆,黎纵现在只是太累了,等他醒了一定会问关于俞秋风的事,刚才甄婉的那番话已经把他的底揭得差不多了,黎纵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是……
“嗯…”黎纵忽然动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余霆的思绪猛地被打断,问他:“怎么了?”
黎纵紧了紧扣着余霆腰际的手,感觉他的坐姿都没怎么动过:“是你怎么了,呆坐着……我睡了多久?”
余霆看了窗外的夕阳:“有一个小时了吧。”
黎纵倦怠地躺着,把头枕在了余霆的腿上:“你就这坐了一小时?”
“不想吵醒你。”
“我睡眠没那么浅,你可以把我推开点。”
余霆拨了拨黎纵额前的头发:“已经不烧了,确实可以走了。”
黎纵没想到余霆真的要推他,反抗着往余霆怀里缩进了一些:“这可不行,我没知觉的时候你可以推我,现在推我我难受。”
黎纵的腹部顶上了余霆的腿,余霆赶紧避开他的伤口:“你怎么这么黏人?”
“才知道我黏人吗?”黎纵睡意浓浓地笑了一声,“之前在市局那么忙,我一有空就去后勤找你,变着法儿找你,结果你都对我爱答不理。”
余霆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的经历:“你怎么知道我没理你。”
“噢?”黎纵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平躺在他腿上:“看来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讲讲呗?”
黎纵一副特别想听的样子,半睡半醒看着余霆,余霆也从上往下望着他:“你每次送完我回家都立刻赶回市局加班,还让勤务组的同事不准给我安排重活和费脑子的工作。”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聪明?”黎纵闭着眼笑了。
“这么折腾,你不累吗?”
“不累。”黎纵声音低沉而轻缓,“我也奇怪,怎么就不累呢,现在总算明白了,我呢,是一早就对你心怀不轨了,就是打着监视你的幌子,天天预谋着怎么跟你耍流氓罢了。”
余霆一笑,浅色的瞳孔就荡开凌波微微,黎纵问他:“你呢?坦白从宽,从什么时候开始贪图我的绝世皮囊的?”
余霆想也不想:“不知道。”
“不知道?”黎纵不接受这个答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难追?钱和命硬缺一样我都留不住你。”
余霆略为一想,自己现在还能睁着眼喘气真的全是黎纵的功劳,轻叹了一声:“是啊,说我这条命是你的都不为过,满意了?”
黎纵哼哼一声:“那你现在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余霆就知道黎纵肯定不会放过这茬,当时跟王辛玄对峙,他只想问出关于赛神仙和曹定源的线索,只想快些核实049的身份,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恨意始终左右着他的心智,他来不及顾及黎纵的感受,一心只想抓住某些轻浮于水面之下的模糊虚影。事后余霆也问过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谁能替他报仇?
黎纵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想了很多,最后他终于想起了选择点火前,自己内心一瞬的想法——只要黎纵能拿到线索,一定能把曹定源和幕后的黑警绳之以法,就算要他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余霆不知道这算不算依赖,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有将复仇假手于人的念头。
黎纵看他想得入神:“想什么呢?眼珠都冻住了。”
余霆微微蹙眉,黎纵以为他搞忘了,提醒他:“还记得我警告过你什么吗?”
余霆“嗯”了一声。
“嗯就完了?”
“不然呢,你要非要我交代,那就把我手脚都打断吧。”
“耍赖是吧?”黎纵被反将了一军,“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欺骗!以不正当手诓骗他人,导致他人精神或财产遭到损害,搁法律上就叫欺诈,是要负刑责的。”
面对这么大一顶帽子余霆有些措手不及:“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黎纵说,“我要是哪天得了什么神经类心脏类的恶疾都得赖你,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余霆讷讷道:“什么状况?”
“我们俩的状况!”
“……”
余霆抿了抿嘴唇,他和黎纵现在……是恋人。
对于二人间角色的转换,余霆还很不适应,他只能听从自己的内心笨拙地向黎纵施展着温柔,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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