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请自重。”云若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浮地对她。
他们是亲手足,不是吗?怎地……方才她感觉到兄长异常的眼神。
没经历过男女情爱的云若,自然不懂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她不喜欢,也不能接受。
兄长他暖昧的眼神着实让她不舒服且有股想逃的冲动。
“自重?若妹,我一向十分自重,就是因为自重,这才把你拱手让人。”他说了些云若听不懂的话,然后看着她,“你只知道自己将风风光光地嫁给王爷,却不知娘和刘丞相如何促成这婚事的吧?”
“皇上当朝允诺的事,还有内情?”
“娘为了攀附亲贵,不惜要刘丞相对皇上说,若能将你许配于静王,就算当妾待寝也无妨。”他评估着她的伤心,然后又说:“所以,这回你入了静王府,表面上是明媒正娶,皇上龙口赐婚,是威风得意的静王妃,实际上,待静王贪色喜新厌旧之后,你这正室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
云济秀很满意的看到云若被吓坏了的眼神,除了受到惊吓之外,他还看到了绝望伤心,而使她伤心的对象,自然是自己的娘。好玩,真好玩!
云若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显苍白,以往静缓的语调转为激烈,“不!我不相信,娘她不会这么做的!”虎毒不食子,出身名门的娘,怎可能开出如此贬低自身的条件,以求得一门亲事?
将军府故因爹亲的战死沙场而家道中落,可也不至于没落到得以如此轻贱自己的方式攀附皇亲。
“不相信?呵!我早知道你会有如此反应,若不是愚兄那内侍友人告知,我也不相信你嫁与静王如此风光事的后头,竟有这样的事儿。”
云若含着泪,“不!这件事我一定要问娘!”她还是不相信娘会如此出卖她。
娘一向疼她,绝不会如此做!
“若妹,问明了又如何?问明了,就能不嫁静王了吗?你和静王的婚事是皇上御赐的。若是实情正如我所说,你又摆脱不了这婚事,莫说云家丢不起这脸,光抗旨一事,就足以诛全族了。”他冷笑着,“其实娘为你订下这门亲事,我也觉得古怪,她这不是拿你的幸福开玩笑吗?”
云若深吸了口气,“就算娘她……她真出卖了我,我想……这一定有她的苦哀。无论如何,我相信她都是为我好的。”
“是啊,为你好!”他大笑了起来,“为你挑了门可能要独守空闺一辈子的婚事,若妹,你可知道,三天后你就要嫁给静王了,而他——至今仍未露脸。”
“静王闲云野鹤的性子,我早有所闻。”心中紊乱至极,她仍装出冷静的神情。
“看来,我是白为你担心的了,未过门的你,早有独守空闺的打算。可是,别太天真,身为你兄长的我得提醒你,娘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出卖你一事,在宫中已传了开,而静王至今未露脸的事也令人议论纷纷,若多事者将这两件事想在一块儿而口舌不安分地一议论,说静王为了不愿娶一‘廉价货’而违避他乡,这等事一传开。嘿!你这王妃脸往哪儿搁?”
“这只是你私下揣测。”她几乎是颤着唇说话。
“是吗?何不等着瞧?”他睨了她一眼,得意的笑意在脸上扩展开来。“若妹,王妃啊,你的事儿我可很期待的呐!”
“如果你的话已经说完了,请……请马上离开!”
翻涌的情绪令她儿乎不能负荷。
“若妹,保重。哈……”
当云济秀得意的笑声消逝在梅林中,云若双脚一软,跌坐在雪地上,忽觉胸口窒闷欲死,眼前一黑。
娘的背叛、宫中的讹传……这令尚未了解人间险恶的她感到无比沉重。
十六岁的她,背负了太沉重的包袱。
不!我不要嫁!我不想再任人摆布,我想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在迷述糊糊中她只知道她要反抗一切,一切别人为她安排的事,渐渐地,她跌入了黑暗。
在她昏迷之后,一白影自天而降,端立于雪中,孤绝的身影,胜雪的衣衫……
又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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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嫁!娘,……不要”恶梦连连的云若,终于被一场比一场可怕的恶梦惊醒。她惊慌地坐卧了起来,眼中净是恐惧,脸上还兀自留着两行未乾的泪痕。
她打量着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简单而粗劣的家具摆设,这恐怕只比家中的柴房干净文雅些吧!
她记得自己在雪地中昏过去……不是在齐天寺?怎地会出现在这儿?
套上绣鞋之后,她寻着屋主的踪迹。
“请问,有人在吗?”正要踏出房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定眼一瞧,呃……这不就是那个……那个上一回在街坊上见到的白衣公子?“是你救了我?”他好高哦!
“心火交逼,困郁于中,这是你昏倒在雪地中的原因。”他没回答她的话,心想举手之劳称不上个“救”字,顺手放下了碗黑褐色的液体。“把这药喝了,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这人真是彻头彻尾的冷,连说的话都没半点人情味。不过,他肯救她,表示他的心肠不是像他外表给人的感觉一样冷酷无情的。她不笨,起码她没肤浅到只看人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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