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峙行:好。】
邢泱迅速爬起来,走进浴室洗洗刷刷。他朋友不多,不能说不多,是几乎没有朋友,明明有一副讨人喜欢的相貌和一张抹了蜜的嘴巴,追他的人乌泱泱一大片,排号排到格陵兰,可是做朋友,可谓难上加难。
原因在于邢泱本身,他看人极为挑剔,有趣的嫌轻佻,严肃的嫌无聊,长得好看的嫌没有内涵,长得不好……长成那样还好意思跟他搭话?哪凉快哪呆着去。
邢泱往手里挤一滩洗发水,往脑袋上一扣,搓出泡沫,一边搓一边想,邵峙行不会说天津话,实在可惜,他特别想看邵峙行说相声,指定很好玩。冲掉浑身的泡沫,擦干净水珠,邢泱往镜子上哈一口气,画个爆炸头小人,傻兮兮地笑。
幼稚得很。
邢泱小时候常和他爸爸玩躲猫猫的游戏,等长大后他回想起来,才发现每次躲猫猫,都是爸爸披着夜色出去查看厂区里有没有坏人。邢泱钻进柜子一直等一直等,柜门镶嵌一方穿衣镜,借着缝隙里的灯光,邢泱往镜子上哈一口气,画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丑得把自己逗笑。
吹风机吹干镜面的雾气,爆炸头小人缓缓消失。邢泱捋一捋头发,他不喜欢抹发胶,因为发质细软,发胶固定不住。他干脆剪了个毛绒碎发,蓬蓬地顶在头上,像一朵乌云。几缕头发垂在额角,晃来晃去有些痒意,邢泱找来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出一道狗啃的印记。
邢泱嘴角抽搐,慌忙放下剪刀,呆呆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思考补救的方法。
除非时间倒流,或者理成寸头,否则没有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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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峙行站在东直门a口,远远的看到戴鸭舌帽的邢泱,稀奇地说:“今天风这么大,你不怕帽子被吹走?”
“……我怕发型会乱。”邢泱瓮声瓮气地说。
“你戴着帽子谁能看到你的发型?”邵峙行问。
邢泱压了压帽檐,瞥邵峙行一眼:“去哪吃?”
“那边有家西北烧烤。”邵峙行说,“人挺多的,我已经领号了。”他晃了下手中的票,“你没开车,是打算喝酒吗?”
“不喝。”邢泱说,“昨天喝得难受,今天喝白开水。”
“冉宵的事,我看你们没有动作?”邵峙行说,“千浪上沸沸扬扬闹翻了。”
“她不想回应。”邢泱嗤笑,“爱情的事,谁说得清呢。”
“你觉得呢?”邵峙行问,“冉宵和刘瑜禾谁对谁错?”
“我哪知道。”邢泱说,“如果谈恋爱一定要分个胜负,那别谈了,打拳击去吧。”
邵峙行抿唇,眸色深沉,倒映街灯的昏黄光晕,莹润如宝石。
“你觉得谁对谁错?”邢泱问。
“我觉得强求没有好结果。”邵峙行说,“而爱从不是临时起意。”
“你不信一见钟情?”邢泱问。
“我觉得不合逻辑。”邵峙行说,他黝黑的眼珠盯着邢泱,“人怎么可能因为皮囊爱上另一个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爱是收藏癖。”
“305号客人就餐。”门口的服务员叫到邵峙行的餐号,两人跟着领路的服务员坐到窗户旁的木桌两侧。
邵峙行大方地递给邢泱菜单:“随便点。”
“我觉得有些事,从开始就已经注定结局。”邢泱说,他托着腮帮子,流畅地报出菜名,“二十串烤羊肉,三串烤面包片,四串羊腰子,两串烤韭菜,一盘烤茄子,一盘锡纸金针菇,一个砂锅豆腐汤。”他把菜单推给邵峙行,“你点你爱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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