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构看着偌大的皇宫和无边无尽得城楼,最终软下语气对李珏道:“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守得住。”
“怀直十四岁的时候管理侯府,十七岁的时候已经连拔数城了。”李珏道,“陛下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区区朝堂自然不在话下。”
说完李珏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似的道了一句:“边疆至少会安定十年,有反心的亲王臣已经替陛下剿灭了,在朝的臣子臣也已经替陛下物色好了,其余的事情彭御史可以辅佐陛下,陛下聪慧,定然会无错的。”
李构从龙椅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迟疑的唤了一句“堂哥……”他还是不舍得让李珏。
李珏却打断李构:“为臣者,珏已经尽足了本分。为夫者,珏未尽分毫责任。剩下的年岁,臣想陪着怀直,把过去的十年弥补回来。”李珏下定了决心道,“陛下要么杀了臣,要么就放臣走吧。”
李构看着去意已决的李珏,点了点头道:“好,好。”
李构闭上眼道:“敕,怀亲王政事堂中书李珏,结党受赎,以权谋私,不敬宗庙,祸乱朝纲。念其护驾有功,免去死罪,褫夺亲王封号,罢免政事堂中书,贬为庶人,发配西北,此生不得回京。钦此。”
口谕发完后,大殿沉默了许久。
李珏举手加额,额头抵到地上深深地拜了一礼,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道:“谢陛下。”
。
清明节雨后天也是阴沉沉的,青石板的马路被雨淋湿后暗得发黑,空气中不带一丝灰尘的味道,街道上的人少得可怜。
沈竹给老侯爷上完香后转着轮椅往回走,一个人向着他迎面走来。
是彭泽。
彭泽身上还带着香火味,应该是刚从寺里回来。
沈竹和彭泽都在相距几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沈竹看着彭泽笑了一下,道:“谢谢你在颁旨的时候帮阿珏说话。”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彭泽问沈竹,“你不留京里?”
“看陛下让不让我走。”沈竹笑着问,“你说阿珏会不会留下,专门和你对着干?”
彭泽不答:“陛下年少,还需要怀王,你们真就这么一走了之?”
沈竹笑着一耸肩道:“陛下年少,所以重担就交给你了。”
彭泽现在已经不同于之前。自从沈安歌出家以后,彭泽消沉了许久,再见时彭泽已经相比从前圆滑了许多,从前那些见谁怼谁的棱角已经渐渐沉寂下去了。
“我一直都很看好你。”沈竹笑了笑。他想离开了,无关乎新帝信不信他。
旧年的恩怨纠纷应该于此时斩断,无论是死是活他们作为陈冤已经将故事埋于黄土。下一代将会抛开过去的黑暗与纷争,由新一代的人继往开来。
希望从此政治清明,河清海晏。
沈竹回到王府,一进门,李珏正撑着伞在杏花树下等他。
李珏脱了亲王服,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那,眉眼笑得温柔。
沈竹看的有些愣,好像在一瞬间看见了十年前的李珏。
十五岁的少女对镜贴花黄,二十岁的少年挽弓射天狼。
他们都曾是临家的少年郎,学五车书,驾千骑乘,摘过北斗夜空的星,入过春闺女儿的梦。
奈何白云苍狗,桑田沧海。少年易老,人心易变。
似乎在历史上,青梅竹马总是避免不了从两小无猜到两看相厌,最终落得个分道扬镳殊途陌路。
好在他一直爱他,从二十到三十,从西北到汴梁,不辞万里,始终如一。
沈竹笑了笑道:“我回来了。”
李珏笑着道:“欢迎回来。”
李珏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如湖水,一如十年前一样。
细认双瞳点秋水,依然竹马识君初。
他们似乎只是做了一场梦。沈竹出去打了个仗,李珏在等他回来。
中间的那十年,他们从未错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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