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这儿买东西还是卖画?”十一一间间的搜索,没发现目标。
“谁知道呢。人估计早走了,进去看看吧。”三七转身进画廊,以专业的眼光审视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幅画作,有素描画、水彩水粉画、仿古颜料画、丙稀颜料画和油画国画等,水平不一良莠不齐。他伸手勾上十一脖子,兴味道:“难怪老师总喜欢说有才的人不一定能成才,但成才的人必定有才。”
“是啊,有才只是成才的条件之一而已。还要有善于发现新事物的眼睛,有丰富的想象力,有丰富的心灵,有忍受辛苦和孤独的耐力,有旺盛的经历和创作力,还有许多许多。虽然不是缺一不可,但是,名垂千史的大师们大多都具备这些特质。”十一笑了笑,语带戏谑道:“人在沉默 孤独中会了学会自我解剖和自我审视,并自我完善。”
“你们俩是学美术的?”一直默不吭声只以为少年好奇随便看看的中年男人问。
十一应道:“嗯。老板,你人不认识一个高高帅帅的美院学生,叫蓝回的。”
老板讶异:“怎么了?你同学?”
“嗯。认识?”
老板想想便摇头:“你要是能说出艺名,也许我能知道。很多来卖画的都不愿说真名,这行有这行的规矩,我也懒得问,只要东西能卖得出去就好了。”
十一遗憾的喔了声,又聊了几句便和三七出门,在路边的活动便利亭处买了两瓶蒸馏水,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上医院名称。
在医院大门口下车时,十一见路旁有一排鲜花礼品店,想想也去买了个果篮和花篮,一人提一个到前台咨询病房号,随后直奔十二楼1205室,推开虚掩的房门,只有一张床位的病房里幽暗寂静,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就着薄光,可以看见床上鼓起的条状物,不知上面的人是睡是醒。
“来得不是时候。”十一轻声说,把花果轻手轻脚堆在满是礼品的桌上,又踅回三七身边:“先回去吧,有时间再来。”
三七轻点头,走到病床前探了探,海霖侧身背对门口躺着,空调被几乎遮住小半张脸,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在灰暗中显得有些脆弱和可怜,心里忽然有些不忍了。
或者应该常来看看他。他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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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门口拦车时,一辆黑色凌志嘎然停在跟前,车窗摇下半幅,姓海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睨他们,尤其意味深长的审视了三七片刻,随即又走了。
十一两人面面相觑,弄不清个所以然来,见空车过来了,忙抢先上去,回校。
晚上的家教课后,十一送展允下楼并棒兴中华买果汁。两人兜着手闲庭慢步,走过树影绰绰的林荫小道,步上空旷的篮球场,展允在篮架下比了个投篮的动作,又退到三分线外做射篮状,动作熟练优美,举止间透出别样的生机盎然,在路灯的淡薄光线下,他的身形显得瘦长,玉树临风又文质彬彬。 FRl3
“喜欢打球么?”他问。
“不喜欢,岛上没有球场,我从没碰过篮球足球,我只有水球,可以跟花雷和三七在海里玩。”沁凉的夜风里,一同浮泛在空气里的还有树木的芳郁,十一闭着眼如风车般旋转双臂,声音也因动作而磕磕绊绊。
真是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展允忍俊不禁的轻叹一下,慢悠悠朝校门口走。十一不声不响的跟后追了上去。
闲聊着走到公交站牌,车来了,展允跟十一道别,在人群后默默跟上车,抓住扶手站在老人位旁,目光投在玻璃窗外的不知名处。
十一看着车子载着他寂寥的剪影离开视线,心里不知怎地竟染了些许莫名的伤感,像还是小少年时,夜里偶尔惊醒,跟三七手牵手去看五哥的小坟,海风簌簌,他站在石块上,被无孔不入的空寂包裹着,觉得自己微渺如沙粒,并诡异的想象到若哪一天他们突然消失在这世上了,主屋里的人便拍手称快夜夜笙歌,于是他就变成黑色的鬼去吓他们,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割掉他们头发、在他们脸上画乌龟、往他们的饭碗里放鸟粪……他幻想了许多整治他们的想法,并绘声绘色的告诉三七,让三七帮他。三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陪他在礁石丛里练习。一直练到天色泛白时,他看清了周围旷凉的景物,那些属于黑夜里的异想天开的想法被白昼驱除的干干净净,忽然就没来由的伤感失落,快快乐乐的回到楼阁里,此后再也不提那些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想着,十一轻轻笑出声来,这周围的喧哗绚丽还真衬得他有点欲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了,漫步走到不远处的商店,买了大盒装的果汁。啤酒和五根棒棒糖,结账时见柜台里整齐罗列着各色香烟便低头仔细看。收银的女孩儿忙问:“要买烟么?”
他摇头,直起身掏钱包,在女孩儿查看钱币真假时,又神使鬼差的指着中华香烟说:“要一盒这个。”
女孩儿兴趣十足的觑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个想要玩具又不好意思说的小鬼。
找了零,十一拎上袋子出门,剥开一根棒棒糖含着,没心没肺的模样。近校门口时,意外见三七表情呆滞的倚在门柱上,忙跑过了,杨手在他面前挥两下:“找我呢?”
三七眨眨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想吃巴西烤肉和烤鸭。”
“现在?”他转头环顾附近的店,除了各色各样的小食店、百货店及大排档外,还有不少流动的摊面,卖烧烤或面点之类的。“要不叫果果一起下来吃烧烤吧,老宗计的里脊和卤味都挺好吃的。”
三七闷不吭声的用不容拒绝的眼神盯着他。十一不为所动,兀自打电话给兴中华,拖着闹别提的三七到佬宗记的摊位处,找了角落的四人矮位坐下,从袋里掏了根棒棒糖,剥了糖纸后递给他。三七伏下腰身,一手抱膝一手举起棒糖,伸出舌头舔一下又看一下,表情极其认真又好奇。
“我买了包烟。”十一把烟拿出来,拆开嗅了嗅,周折鼻子又递到他面前:“闻闻,丑死了。”
三七撇过头,不以为然:“那你买它来驱蚊子的么?”
“我本来只是看看,那女孩儿一问我就不自觉的买下来,可能是看见中华两个字了吧。呆会儿果果来,我给他抽。”把烟搁在桌边,他又給兴中华打了个电话,那头没好气的叫他在等五分钟!收了线,他下意识的望向李长顺的小馆子。那一排好些店面八点过后就歇业了,李长顺就是其中之一,那人总喜欢把“为生活操劳过度”这类话挂在嘴边,可其实上却极关注自身各方各面的健康状况,烟酒从不过度,宁愿少点收入也不愿像别的小店家那样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很奇怪很矛盾的人,有时候隐隐觉得他也许不只是个小店主那么简单,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做过别的事,天天就为那小馆子忙活。
几分钟过,兴中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睁大眼左顾右盼找到两人,扫了眼空荡荡的桌面,先去摊前点了一大堆吃的,这才走过去抱怨道:“我破记录了知道么?从宿舍跑到这儿才用了十三分钟,妈的,差点没把老子跑死!”
十一睨他:“我记得你跑八百米挺快的啊,你不是说过你以前有参加过城市马拉松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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